县衙门口,苏溶溶对闲着摆龙门阵的衙差说道:“衙差大哥请传个话,就说苏又融求见。”
衙差看了她一眼,直接让开一条路,松散地说道:“一直往里走,过了正堂,后面那个小院便是。”
苏溶溶一愣,心说这县太爷也太没有体面了。一边想着,一边整了整衣冠,大步向里面走去。
正堂后的小院种着两株银杏,此时银杏叶子还绿着,让她想起了没到深秋京城钓鱼台墙外那金黄灿烂的银杏。也就是这一愣神的瞬间,谢天齐兴奋惊喜的声音响起,苏溶溶刚转过头,一个灰色影子就冲到了眼前:“苏先生,您来了!”
苏溶溶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憋住一口气,按照福伯教的变声方法,开口道:“听我家小妹说大人您今儿来找我了?”
谢天齐高兴地手舞足蹈:“是啊!是啊!没想到您能来,快,里面请,里面请。”
苏溶溶随他进去,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由暗自赞叹这谢天齐真是个利索人,屋里打扫地干干净净,就连书架最上层的书都擦得一尘不染。
谢天齐手忙脚乱将苏溶溶请到上座,又张罗着给他倒茶。苏溶溶赶紧拦住他,笑道:“大人不必客气,在下坐坐就走。”
“就走?!”谢天齐神情有些失望:“您这就要走了?去哪儿?”
苏溶溶想了想说道:“巴中吧。”
“先生,巴中地区荒蛮偏僻,而且蚊虫甚多,您一身本领,为何要去那苦寒之地啊?”
谢天齐说的认真,苏溶溶却苦笑了出来:“我有何本领,不过是路见不平。勉力混口饭吃罢了。”
谢天齐一面摇头,一面感叹道:“其实我拜见先生是有一件开不了口的事情……”
苏溶溶倒不怎么奇怪,只是平淡说道:“什么事情,大人请讲。”
谢天齐有些尴尬,声音也低了很多:“我……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先生屈尊能在我这儿当了师爷……不,不是师爷,是先生!是老师!若是先生愿意,谢某愿行拜师之礼!”
苏溶溶半天没说话,谢天齐心中有些发毛。红着脸说道:“我……现在每月俸薪三两银子,若是先生愿意,我愿意付给先生俸薪二两……不……三两!”
苏溶溶笑了出来:“你都把银子给了我,其他书友正在看:。怎么养衙差,怎么养县衙的下人,怎养你自己?”
谢天齐噎住了,他的脸红了又红直到泛白:“我……现在是没钱,不过先生大才。他日谢某若能重用于朝廷,一定回向朝廷推荐先生。”
苏溶溶冷漠一笑:“我还真没兴趣。”
听她这么一说,谢天齐立时不自然起来,他低着头,失望说道:“没关系,先生乃世外高人。自然不会留在我这座小庙中。”
不知怎么,苏溶溶突然对眼前这个磨磨唧唧的男子有些厌烦,她直接大声说道:“我留下也行。但是要约法三章!”
“真的?!”谢天齐眼眸一亮:“先生请讲!”
苏溶溶不耐烦道:“第一,我何时想走便走,去留自由。”
“没问题!”
“第二,我的身份你要保密,我虽为你的幕僚。但是不见外人,尤其不见上官。”
“世外高人。不记名利,谢某钦佩。”
“第三……我要和你去明日巡抚府上迎接八贝勒爷的宴会。”
“……行!”
见他都答应了,苏溶溶点点头:“你那丁点儿俸薪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不要你的钱。走,拿上你的官服,跟我出去一趟。”
谢天齐愣道:“去哪儿?”
“锦衣阁。”
江下属于成都府的一个近郊县,锦衣阁在成都锦里,从县衙出来,苏溶溶雇了辆马车,半天便到了成都府。谢天齐站在锦衣阁的门口,看着高大的门楼,不禁有些不知所措。苏溶溶没发现他的诧异,迈步进了正堂,立刻老板迎了上来,笑嘻嘻问道:“两位大爷想做什么衣服?”
苏溶溶道:“有什么现成的吗?我正好能穿的?”
老板快速打量了苏溶溶几遭,热情道:“大爷来的正是时候,小店刚做好了几套士子服,您且试试?”
苏溶溶跟着老板指引,到衣架前挨个看了过去,最后挑了件样式最简单的天青色长衫,然后说道:“不用试了,我就要这件。”
老板立刻麻利儿地取下衣服包入印有锦衣阁的纸中,殷勤地说道:“一两银子。”
谢天齐吓得差点儿摔个跟头:“一两?!这是什么衣服啊,这么贵?!”
老板笑道:“大爷,您别看着衣服样式简单,可是却真真是极品啊!这料子是一品蜀锦,您瞧着滚边儿,您再看这包扣,那一处不透着体面!便是一两银子,也是少得呢。”
苏溶溶已经将纸包夹在胳膊下了,她看了看谢天齐,对老板说道:“我们其实是江下县县太爷的家仆,县太爷今儿有事儿,让我们来把这旧官服给他好好浆洗一番,然后需要缝补的地方要缝补好,您看这活你们接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