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真是好大的威风,且不说在场的不乏服侍过老老侯爷和老太夫人的老人儿,便是老祖宗跟前儿的猫狗都比寻常人体面,我说大奶奶这才掌家几日呢,便不把祖宗身边的老人放在眼里了,敢情都是大爷纵的,大爷与大奶奶也不怕寒了忠仆们的心?也不怕传了出去,旁人会说大爷与大奶奶不敬尊上,甚至不孝不仁吗?”
要说君璃最听不得的,便是诸如苏老总管说的这些话了,你妹的,就连讲求人人平等的现代,做下属的见了上司,也还需要恭恭敬敬的呢,这些连基本人身自由,荣辱生死都掌握在主人手里的古代奴仆们,难道不应该更恭恭敬敬的才对吗,如今却个个儿一副倚老卖老,活像主子欠了他们银子的嘴脸,实在是太可恶了!
当下因忍不住将那日斥责于婆子的话又说了一遍,末了冷笑道:“以前我只听说过这世上有‘奴大欺主’的事,却并未亲见过,还只当这世上不会真有这样的事,毕竟主子始终是主子,奴才始终是奴才,难道还真敢与主子叫板不成?如今方知道,这样的事竟真有,且就发生在我眼前!”
这回轮到苏老总管被噎得一滞了,片刻方脸红脖子粗的道:“明明是大奶奶要断了我们这些人一家子的活路,如今反倒说我们奴大欺主,大奶奶也未免太会颠倒黑白了。是,我们的确是奴才,可奴才也一样有儿女,奴才也一样要为儿女后代打算,我们这么辛苦,除了对主子尽忠,报答主子的恩德,不就是为了儿女吗?大奶奶也不怕寒了阖府下人的心,也不怕以后再没人敢对主子尽忠?”
君璃就忍不住嗤笑起来,“这一点便不劳老总管担心了,须知府里最不缺的,便是人,旁人不知道,老总管还能不知道不成?”这个“人”,指的自然不是主人,而是下人,只要做主子的开出的条件足够优厚,她相信多的是人等着对主子们尽忠。。
苏老总管被说得恼羞成怒起来,正待反驳君璃的话,一直没开口的太夫人忽然沉声开了口:“好了,都不必再说了!”看向苏老总管,缓声说道:“我听说老总管的大孙子前儿买了个户部胥吏的名字,等做满五年,便能选一个典史或是县丞,虽说只是末流的从九品芝麻小官儿,好歹也是官身了,我还没恭喜老总管以后就有做官的孙子了呢!”
太夫人的语气并不高,脸色也很平静,却让苏老总管汗湿了手心,片刻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道:“太夫人言重了,不管老奴的孙子是胥吏还是典史还是县丞,也一直是宁平侯府的奴才,这一点,老奴从不敢忘。”
“是吗?”太夫人轻笑一声,显然并不相信苏老总管这番说辞,随即正色道:“我方才让祝妈妈去传话时,已经说过了,你们如今只剩下两条路,要么将在外面置办的私产都交到公中,然后全家人都进府当差,要么,便一家子什么也不带的离开我宁平侯府。如今我还是这话,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便是真留下,也定是满心的愤懑不甘,还不知道日后会生出什么事来,这样不忠的人,我是不敢再留了,这样罢,我留一半你们置的私产给你们,你们只须交另一半到公中即可,然后全部都出去,以后再不能打着宁平侯府的名义行事,这样总算仁至义尽了罢?”
说完,不待众人说话,忽然抬高了声音,疾言厉色的道:“你们要记住,你们都是我容家的下人,生死荣辱吃穿用度,都是靠着主子恩典才有的下人,为了儿女后代打算是没错,可也没有为了儿女拼命挖主子墙角的事。这面墙,看起来很厚,可是被这么多人挖,总有一日会支撑不下去,坍倒崩塌,再支撑不住架子,那时被压的,首当其冲先是主子,其次才是你们这些下人,你们必定想着,就算有朝一日真沦落到被发卖的地步了,反正自家还有人在外面,自家也有银子,只要花银子将人赎回去,仍是富家翁,仍有好日子过,我告诉你们,这天下没有这样便宜的事,好看的小说:!你们知道为儿女后代打算,难道我便不知道不成?所以今日,你们都必须出去,若谁再有半句二话,就别怪我不念多年的主仆情分,不客气了!”
太夫人做了多年上位者的人,真板起脸来,自有一番威势,当即便说得满院子跪着的人包括苏老总管在内都不敢多说一个字,情知今日自家出去已是定局了,虽满心的不甘,想着好歹还保下了一半的私产,总也有几千两了,到底比什么也不带的被撵出去强得太多,便禁不住都有些动摇起来。
只多少仍抱有几分残存的希望,因有人又说道:“奴婢等人并不敢挖府里的墙角,且奴婢们已在府里服侍几十年了,都还在当做之年,实在舍不得主子们,求太夫人恩准小的们再多服侍几年……”
话没说完,已被太夫人冷声打算:“行啊,只要你把你家在外置办的私产都交到公中,我自然允准你一家继续在府里服侍,且你一家以前在什么行当上当差,如今仍不变,这样你还愿意留下吗?”
那人被说得悻悻的低垂下了头去,太夫人方微勾唇角,讽笑道:“既舍不得到手的银子,又想继续留下来挖府里的墙角,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还是你真当府里的主子都是傻子,只有你们才是聪明人不成?”说着喝命祝妈妈,“将我事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