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了。
纪沉鱼忍着,直到他写好,亲自送自己到楼上房间,关上门,才倒在床上喘一口气。
还没来得及喘第二口气,房门被人拍响。
“哪位?”
无人答应。
纪沉鱼只得走去开门,门才一开,就见五颜六色扑面而来,彩袖中一双手白生生白盈盈,飞快在自己胸前按了一下。纪沉鱼这副身子不过十几岁,正是发育的年纪,扮成男人胸前又用布条缠紧,平时不时还要疼,这一按之下,疼得几欲晕过去,腿一软差点趴下,幸亏手一扶门边这才站住。一手护胸一面大怒道:“你干什么,!”
这才看清楚面前是个什么人。挽着不高的双丫髻,发上带着翡翠玉马,白玉圆环,宝石花钿,一古脑儿的闪眼睛。这还算客气的,面上涂脂抹粉,生得小巧玲珑不错。小嘴唇涂得红若朱丹,鼻子挺挺的上面涂着粉,眼睛又黑又大,就是瞪着人。肩头彩袖往下,上衣至少七八种颜色,裙子上湖水蓝桃花红绿桃碧明亮黄。
纪沉鱼一个劲儿的发晕这才看完。
还没有多说,来的少女手一指,点到纪沉鱼鼻子上,叉腰冷笑:“嘿嘿,我就知道你是个女人!”纪沉鱼怒火中烧,当胸揪她进来,把门重重关上,按着少女在桌子上,一弯腰靴子中拨出短剑,雪亮剑尖直直对准少女,骂了一句粗话:“你他娘的是谁!”
少女听得一愣一愣,忽然有了笑容,笑得如云霞般灿烂。纪沉鱼才骂一声,少女笑着挣扎起来,几乎捧腹:“你不斯文,任先生从来不喜欢粗鲁的姑娘!”
一片哈哈声中,少女得意而去。纪沉鱼在后面直着眼睛,对着晃动没关好的门半天骂一声:“放屁!”你才粗鲁!
隔壁房间稀里哗啦,少女们的尖声争吵声不住传来。纪沉鱼掩着耳朵,恨自己怎么不订后院的平房!
这一夜总算过去,纪沉鱼顶着黑眼圈起来,房门又被敲响。她这一次学了乖,先从门缝里往外看。见彩色闪动,往后就走。
这客店的门缝,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也可以看到里面,少女急了:“哎哎,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她的黑圆眼睛对上纪沉鱼的杏仁儿黑眸,纪沉鱼做了一个你走好的手势,少女快要哭出来,手指尖伸入门中,要是门缝里能挤进去,她一定挤身子进去:“我是来道歉的,请你开开门吧。”
木门被她晃得不住的响。
纪沉鱼取出帕子掩在口上,打开门凶巴巴地道:“我可是痨病,会过给你!”再重重咳上几声。正在考虑是不是把嘴上胭脂咬在口中濡成血水往外吐,少女欢天喜地的拍手:“不管什么病,任先生都会治。”她娇俏地吐了吐舌头,双手扯住纪沉鱼的衣袖:“好姐姐,我那边往下看得不清,没有你这边临街的房子正,让我呆在这里吧,我一天给你一两半银子,求你了。”
天真少女的软语相求,不仅是男人的软胁,女人也多不拒绝。特别是纪沉鱼这种对什么任医生没心思,又心肠热的人,她打心里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不过不能不拿个架子。
纪沉鱼沉吟着:“一两半银子?你想进来住可不行。”少女笑嘻嘻,露出一颗小虎牙:“我不住,我只白天在这里等着任医生过去。”
“那你得付三两银子,还要管我吃用,”纪沉鱼一本正经。少女啊地一声张大嘴,再噘起嘴:“你这不是趁火打劫?”
纪沉鱼坏笑:“妹妹,我没有开口三十两,已经很客气。这样吧,”她故作大方:“任医生走过的那个时辰,你再加我一些钱。”
少女倒吸一口凉气:“你你!”倒退几步忽然站住,威胁道:“你这个奸商,我要去告你!”纪沉鱼大乐:“去吧去吧,小妹子,”见少女粉嫩面颊染上红晕,伸手拧了一把,在鼻尖一嗅:“好香的肉皮儿。”
“我叫珠珠!”珠珠没有尖叫,只是白了一眼,怀里取出一锭大银往桌子上一放:“我就这五十两,全给你,从今天开始,我住你房里,你管吃管住!”木榻就在一旁,珠珠赌气似的坐下,扭着脖子,大有赶不走的样子。
纪沉鱼窃笑,丢下银子不管,让小二送净面水送饭打扫房间,珠珠果然是不走,就赖在房里。早饭送来她就吃,坐不到两口茶的功夫,往临街处看一眼。从早上焦急,一直焦急到午后。用过午饭,纪沉鱼要睡,珠珠因相思而睡不着,就拉着纪沉鱼也不睡,没话找出来话说:“任医生……”
“你上午说过了,白衣潇洒,医术过人,”纪沉鱼挡住,。
“任医生……。”
“你上午说过了,文武双全,出身成谜,让人又爱又恨,欲罢不能。”纪沉鱼打住。
珠珠眨眼睛:“我有说又爱又恨?”
“你看看你自己,面上桃花,眼睛里桃花,就是头发丝儿里也桃花,偏偏还没有见过这个人真容,哈哈,珠珠妹妹,要是见到狮盆大口,狗熊鼻子,麻杆儿身子,你可不要哭。”纪沉鱼不能睡,就拿珠珠尽情取乐。
她笑得几乎软倒床上,流眸中丽色无边,似宝石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