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沉鱼快步回房,行过文杏旁边,带起的风让文杏愣住:“姑娘?”纪沉鱼错过两步,回身对她一笑,还是快快到房里,一挨上床铺,人几乎瘫软在上面。
忽然明白,自己不能再等。就像窗外的花,错过一季就是一生。文杏小心跟过来,关切地问:“姑娘,你撞到了什么?”
四姑娘最近实在倒霉,自己家里也撞灾星。
纪沉鱼给她一个感动的笑容,很想提起力气,却只有软弱无力:“走累了,让我歇一会儿。”
袖子里硬硬的,是那个放地图的匣子。
幸好刚才进来没直接放桌子上,不然文杏见到,又要问上一通。
“那……要什么喊我。”文杏不放心的出去。
打开衣柜,找了几件不常穿,却外面用得着的衣服,打成一个包袱。怕文杏看到,塞在最里面,用衣服盖住,到时候一拿就得。
明天就走!这个愿望强烈一遍遍的撞击纪沉鱼的心。此地也有温暖,这就是为什么纪沉鱼迟迟疑疑。
王氏心地不好,在这个家里很少有展开用的地方。父亲纪四老爷的古板,很大程度可以利用。祖母,则就是让人割舍不能。
这古代宅院,小轩翠庭院,纪沉鱼其实是享受。享受着到最后那一刻才走,现在这一刻来了。
私房钱,可怜巴巴的不多,倒在小荷包里,捏了捏,一小把,掂了掂重量,让人沮丧。纪沉鱼不是轻易沮丧的人,她庆幸的对自己私语,有,总比没有好。
人生快乐,就是不断庆幸自己所有的,再去追寻自己没有的。
做完这一切,纪沉鱼心定不少。倚着窗户笑眯眯看帘卷西风,回想着刚才那一幕。
“我是武其安?”这个开场白不错。
“我会对你好的。”这个承诺也中听。
可是,纪四姑娘不是古代人。菊花在秋风中一路歪斜,好似刚才那人的身姿。他是庶子,成亲后也许一心一意,不愿意再有二心,也许会有别人,并且联想自己身世,没有理由的对庶子女好?
这一切,与自己何干?纪沉鱼随手一抓,抓住几片飞来的残菊,手中揉巴揉巴一丢!去也!
文杏再进来,见到的是四姑娘乐乐呵呵地弄针线。她张大嘴,原地石化了。
弄针线?四姑娘早就放出话,再也做不出来。今天是哪里来的闲情逸致?
纪沉鱼飞给她一个眼波,如波如丝,文杏嘴不能再张,头一歪,“咚”地撞到门框上。纪沉鱼无辜的扁起嘴,慢慢红了眼圈:“都怪我,”
看来这丫头不能玩笑。
“姑娘,是我自己不好,你千万别难过。”文杏放下手中东西,一阵风似的赶过来劝纪沉鱼。再看她手中才做的几针,好似狗搔。
文杏心里悲伤莫明,四姑娘的针线不说家里最好,也拿出去别人翘大拇指。自从落了水……针线活,是古代女子傍身的能耐。文杏不忍心提,同时想起来自己是送吃的,过去端来,送到纪沉鱼手上,顺势把她的针线取下来,满面笑容:“姑娘吃吧,入了秋,老太太吃补品呢,姑娘们也跟着有口福,其他书友正在看:。”
“呵呵,好,”纪沉鱼有遗憾,她要走了,要离开这种大宅院的环境。自己赤手空拳迟早打拼一个,不过一年两年三年,估计这辈子别指望再碰什么针什么线。
怀着过家家的心情玩上几针,文杏就担心不让玩。
那就不玩吧。
手里是碗燕窝汤,纪沉鱼笑眯眯,忽然发现这房,这几,这榻,都有说不出的留恋。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因为老祖母。
纪沉鱼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祖母。只听家人说过,老祖母非常喜欢自己。她的祖母梦,在这里圆了,总是抛不下纪老太太。
手里,又吃着老太太的私房汤。
吃一口,满面春风:“文杏,天冷了,你出门记得加衣服。”文杏感激涕零,把针线归着好:“姑娘的大毛衣服,明天再晒一回就更好。就天冷下来,不妨事的。”
纪沉鱼点点头,再吃一口,满面关切:“文杏,你最爱喝冷水,以后天冷了,记得喝热的。”文杏感动无比,手里归着纪沉鱼的一些厚衣服:“去年过年的首饰,有些要送出去炸的,应该拿出来了。”
这才秋凉,纪沉鱼抬眼看房顶,没有话说了。
吃完了,碗丢下来,纪沉鱼去看奶娘。又是几句好听话哄得奶娘喜形于色,见院外走进来一个人。
自己的父亲,纪四老爷来了。
纪沉鱼对纪四老爷有感情,至少他在处置前几天的事情上,不是老封建。迎上去笑盈盈:“父亲好。”
再对父亲讨好几句,明天一早哄哄老祖母,从此以后,拜拜了,一个人去闯天涯。
怎么走,纪沉鱼早有主意。后角门里进出人最杂乱,秋天送炭火的人,有五大三粗的女人,头上裹着布巾,低头就能出去。
金钩脱去鱼,天空任飞翔。
想到这里,纪沉鱼对纪四老爷格外亲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