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内,赵皇贵妃心不在焉地躺在湘妃竹椅上,润姝在一旁打扇子,成国公夫人和她的大儿媳戚氏坐在下手的杌子上轻声说着些国公府近来的高兴事,赵皇贵妃眯着眼似乎在小憩,并不搭腔。
“润姝,现下天气虽不热,但今儿本宫火气大,你这扇子摇快些。”赵皇贵妃懒洋洋地说,那慵懒的娇贵模样和晟鸣极其相似,果真是两母子。
成国公夫人已经五十又三,年纪虽然不小,但保养的极好,光润的脸上鲜少有皱纹,今日是他们成国公府大喜的日子,她自然是要喜庆装扮一番的,紫色锦缎的广袖衣袍上,金银丝线交错绣满了大朵的富贵花,银白的衣袍滚边上镶着祖母绿玉片。脸上也上了淡妆,一张丰盈的嘴也涂上了淡红色,用螺丝黛描了眉。虽然只是梳了个时下里老夫人流行的如意髻,但却簪了一支红宝石童子送寿图样的金簪。这般气派的打扮既显得年轻又显得稳重大方华贵。
“你不要生你父亲的气,他这也是为了我们赵家着想啊。”国公夫人叹了口气道:“我们当初都想的是将勤勤许配给卓亲王的,只是,嗨,他那个情况,勤勤是等不起的。再说了,就是为了赵家能在大丰一族之下万族之上,勤勤也是要嫁给太子的。晟鸣那样不仅仅是你心疼,我们大家都心疼,你放心好了,将来我们国公府还是会扶持他的,即使当不了皇帝,将来我们成国公府定要叫他做最舒服的王爷。这几年,我们在整个大丰甚至西海国,都四处寻找名医,希望能将晟鸣的病治好。只要他的病好了,依他的能力还用我们给他瞎操心,继而会有更好的姑娘等着嫁给他。”
国公夫人的这番话一说出口,赵皇贵妃不由冷笑,“当年我入宫你们用的还不是这个借口,我在皇宫过得怎么样你们心里最清楚。现在又该勤勤接替我了。你们真是好算计!都言豪门贵女一生下来就有高贵的身份、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尤其是我赵家女更是尊贵,可实质呢?”她从湘妃竹椅上坐起,看向有些木讷的戚氏道:“大嫂,你觉得你家勤勤是嫁给太子幸福呢还是嫁给我的鸣儿幸福?”
戚氏顿时红了眼,并不说话,随即低下了头。她一个妇道人家,上有婆母管制,现下哪有她说话的权力。
国公夫人见自己的女儿并没有想明白,又劝道:“现在不是你发脾气的时候,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赵家。我们现在虽为太子做事,但并没有忘记以及亏待鸣儿,你父亲还说,将来一定想办法给鸣儿谋个好的出路。以鸣儿现在的状况来看,以后虽不能说可大展宏图,但是总能保他富贵一生”
“你不要再说了。我累了。润姝送客。”赵皇贵妃已经忍耐到了极限,她最最疼爱的儿子,是那么优秀,现如今却成了这样,连自己娘家都看不上他,在十年前就说好,赵勤勤以后嫁的就是她的儿子,保证亲上加亲。结果,现在她的娘家却放弃了她的儿子。在大丰,男儿没有子嗣那是一件多么屈辱的事啊!没有子嗣的男子一生注定受世人的嘲笑,在官场上会受到众人的排挤打压。所以国公夫人口口声声说他们会给鸣儿谋个好出路保他将来大富大贵。她的鸣儿本来就是骄傲的、优秀的王爷,大富大贵本是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却要依靠别人的帮助才能得到,真真对她是极大的侮辱和讽刺。她无力地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国公夫人说的话。
润姝是个会办事的,脸笑带请的将国公夫人和戚氏请了出去。国公夫人走到昭阳宫门口不忘给润姝塞上一锭金子,笑眯眯地说:“待你家主子心情好了,你转告她,勤勤同她一样都是为赵家效力,叫她以后照看着点。她不吃亏。”
“人送走了?”听见润姝的脚步声逐渐接近,赵皇贵妃问。
“回娘娘的话,送走了。”润姝答道,虽然收了成国公夫人的银子,但她没傻到现在就给主子带话。再说了,主子的心意是她们这些奴婢们能左右的么?
“润姝,你说这世上真的有报应之说么?”兀地,赵皇贵妃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润姝的脊背上不由得发寒,她跟了赵皇贵妃二十年,主子所谓何事她自是知道,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怎能回答,其他书友正在看:。那年郑淑仪的六皇子是为什么落水又是怎么没了,她太清楚了。随之,她又惋惜,卓亲王多么出色的人,现在却要顶替他的母亲遭受报应,真是可怜。
赵皇贵妃并不是真的希望她回答,末了道:“一会儿再备些鹿茸和人参给卓王府送去。鸣儿昨儿来请安,我发现他又瘦了。”
润姝轻声应了,服侍赵皇贵妃躺床上休息。
今儿国公夫人极是高兴,走起路来都步步生风。戚氏跟在国公夫人身后缓慢行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走到昭阳宫外国公夫人坐在软轿上才发现戚氏的不对劲,她不由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儿可是咱们家大好的日子,摆出一副臭脸干什么?”
戚氏立即抬头笑道:“母亲,您误会了,近两日给勤勤准备婚礼嫁妆太劳累,故而一时晃了神。”
国公夫人听她那样解释面色才好点,当初整个国公府赵杨风最反对赵勤勤嫁入天家,后来戚氏也反对赵勤勤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