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0-06-23
世间的事真是无奇不有,就像当初我如此抵触住进豫亲王府,现如今却是住了一个多月了,连日来绵绵细雨温柔地下着,院中的垂柳被滋润地愈加青翠,我坐在窗前独自侍弄着惹尘,看着它苍劲的根茎支撑着一头墨绿,它长得好旺盛,要开花了吧。
多铎说惹尘是在他十三岁那年得来的。十三岁?我心里一颤,那年他刚刚失去了崇拜的阿玛和至亲的额娘,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别人眼里的可怜虫,他开始了放纵自己,学会了叛逆和不择手段地保护自己以及他在乎的人,那一年是噩梦的一年,却有人为他送来这盆惹尘,这盆无法弥补的前缘孽果……
旁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转过头,见熟睡的小鹿蹭了蹭脑袋,粉嫩的丁香小舌舔了舔,是做了什么美妙的梦了吧,见它恬谧地卧在脚踏上,我不禁一笑,自从九岁那年我说它太大了之后,它便再没长大过,这件事曾经令所有人都咂舌不已,却也是莫名其妙地引为笑谈。
绵绵细雨还在撩拨着。这场雨来的突然,来得沁人心脾,将连日来的闷热一股脑的洗刷,脱离空调的夏天永远都是那么难熬。
“呦,小二爷,您怎么过来了,瞧这一身湿的,也不打个伞,虽说是夏天,淋出病来怎么好?”思绪被林嬷嬷的絮絮叨叨给打断了,我转过头,果然见多尼站在那,铁青着脸,浑身上下湿了个透。
我扑哧一乐,冲他招招手:“你怎么就这样的过来了?”
“我刚从训练场回来,半路上却下雨了。”他小小的身子向我跑过来,稚嫩的小脸上带着兴奋的光彩,黑亮的瞳中无比绚烂。突然他停了下来,转过身凌厉的目光扫向还在絮叨不止的林嬷嬷。
“你怎么在这?”林嬷嬷被他冷硬的话语吓了一跳,话音嘎然而止,我心里也是一颤,他的眼神我是没看见,那声音却听的一清二楚,这哪里是个六岁大的孩子该有的语气?到像是历经沧桑的老者,或是行走江湖的剑客,又或许是个杀人不见血的职业杀手?
我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却听到林嬷嬷颤巍巍的声音飘荡着,微不可闻却带着浓浓的恐惧:“奴才是给雪格格送点心来的……”
多尼硬邦邦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的响起,听得我一阵阵的寒气逼人:“雪姑姑不喜欢你们这些老婆子,以后把东西送到门外就可,你们会熏臭雪姑姑的屋子的!”
林嬷嬷“扑通”一声跪倒,额上有大颗大颗的汗滚落,惨白的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本认为厄运已经过去,却不想那来自地狱的魔音依然冲击着她疲惫的灵魂:“把你的汗收回去,会弄脏雪姑姑的地板的,滚出去!”
林嬷嬷几近昏厥,磕了个头,像是见鬼般逃了出去,也不管愈加细密的雨帘浇湿她的身。
看着前面那略显瘦小却英挺的脊背,我不敢想象那脊背的背面将是怎样的一张脸,小小孩童却冷俊的面容,一股寒气冲上眉梢,我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企图用我薄热的体温将他的冰冷驱散。
“多尼,你这是做什么?不要这样,这种表情不该属于你的……”我的声音很低,语气急切,想要一股脑将我的恐惧挥散。
他转过身搂住我的脖子,暖暖的气息吹进我的领口,有点痒:“雪姑姑不喜欢老婆子,多尼只要做雪姑姑喜欢的事。”
我心里一暖,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