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蜿蜒而行,不一时已来到西郊附近的一处密林里。
林中有一条宽敞的道路,正是元顺帝为方便自己出行狩猎而专门开辟出来的御道,这条御道的尽头便是元顺帝此行的目的地,皇家猎场。
御道旁山岭耸峙,高矮不一的灌木丛层层叠叠直铺上山巅。
“天下百姓都在挨饿,这肥猪却继续穷奢极侈,吃喝玩乐……”
半山腰,在一丛高大的灌木之后,一个身量不高、却颇为粗壮的青年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地说道,其指节已因用力过大而发白。
“对!这昏君死不足惜!”
一个身披袈裟,脖子上挂了老大一串佛珠,须发皆白的和尚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附和道。和尚虽年近古稀,却令人丝毫不觉衰老,且双目含煞,显然脾气比较火爆。
“嗯,就让我的利矢,射爆他的头颅!”
说着,青年从腰间暗袋中取出三支精钢所铸的弩矢,一支一支地狠狠扣上左臂的袖弩,紧盯着元顺帝的御辇,作势便要扣动扳机。
这二人正是朱元璋一直记挂的空性师傅以及与之不打不相识的常遇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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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月前,朱大哥和老刘断后牵制白莲教妖人,我为势所逼,只得先撤入秘道。逃出皇觉寺后,我会合了空性师傅,但当时兵荒马乱,不宜久留,唯有溜之大吉。
我皮坚肉厚,但师傅伤势不轻,只好先找个安全地方养伤。
师傅伤愈后,我们四处打探朱大哥两人的下落不果,反联络上一些反元同道,从他们口中获悉一个重大消息——
原来撼天雷已被朱大哥打成残废,暂时退出朝政,再无人可约束那个昏君。狗皇帝被困深宫已久,闷得发慌,忙趁此良机出宫狩猎行乐,也不管身边并没有真正的高手护驾。
“这是行刺的千载良机,昏君一死,鞑子的江山还不完蛋?”
这是反元同道们的一致呼声,我和空性师傅也表示赞同。然而,当时我们实在太冲动,也把事情想得太过轻易了,以致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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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已进入我强弩的射程范围,看我射爆他的狗头!”
常遇春双眼闪烁着凶光,其内燃烧着熊熊怒火。就在他举弩待射时,空性禅师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道:“别急!打草惊蛇就坏事了!按计划行动!”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特制的哨子,潜运内力,倏地往对面山坡掷了出去。高速飞行的哨子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一阵激烈、尖利的啸声。
啸声来得突兀,元顺帝的亲卫皆举目四望,但山高林密,一时间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恰此时,早已埋伏在此的反元志士听到啸声以后,皆手持利器不住自四周山林中涌出来,直奔元顺帝的御辇而去。
元兵当即炸开了锅,杂乱乱地高呼起来:
“有刺客!”
“护驾!快护驾!”
靠得近的,便全速向御辇围拢,摆出严防死守的架势。
反元志士便如怒潮一般狠狠地拍在了元军的防御圈上,刹那间,杀声震天。
御辇上的元顺帝看着大批穷凶极恶的反贼手持明晃晃的尖刀直奔自己而来,直吓得面如土色,手中的酒杯一时间竟拿捏不稳,酒水洒出,泼了自己与身旁的姬妾一身。
“大胆汉狗,岂敢惊扰圣驾!”
一个蒙古士兵长枪一挺,直刺一个挥刀凌空劈来的反元志士,口中则呼喝不绝。志士长刀所向,与长枪撞在了一起,发出“锵!”一声颤音。
另一个蒙古士兵被另一个志士欺近身边,长枪根本来不及出击,唯有举盾迎往志士含怒疾劈而来的钢刀。变起仓促,士兵被志士砍得连连倒退。
反元志士人数虽少,但人人皆奋勇争先,竟杀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甫一接战,便有数名蒙古士兵因反应不及,而被志士们砍掉了头颅。刀一见血,志士们更加疯狂地向前冲击。虽隔着数层蒙古士兵,其凶厉的目光仍盯得元顺帝心中直发毛。
蒙古士兵稍一慌乱,随即渐渐稳住阵脚,反元志士亦开始出现伤亡。
眼见情况紧急,常遇春忙道:“我方只有九十余、不足百人,鞑子却数以千计,要尽快趁乱突袭!”
“好!动手!”
空性禅师亦不是什么好脾气、耐得住性子的人,常遇春话音刚落,他已腾身而起,在树梢上展开身法,几个起落便奔至御道,朝御辇冲杀而去。
“逆贼!休想接近皇上!”
在御辇十丈开外,空性禅师便被蒙古骑兵拦下,三把马刀、四枝长矛齐齐向他招呼过来。
空性禅师吐气开声,『金刚般若掌!万劫不复!』疾拍而出!
距他最近的两个蒙古骑兵首当其冲,两道狂猛的掌劲狠狠地击打在马腹上。战马吃痛,一声长嘶,两个蒙古骑兵亦惨嚎一声,连人带马向后飞跌,把身后的骑兵也压倒了一大片。
眼见空性禅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