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金陵的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宽敞的城市在烈日暴晒下,竟生出了一股焦灼的味道。
金陵上层的局势却没有了前阵子的剑拔弩张,相反,显得异常平静,然而,真正知情人,都很清楚,这正是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宁静。
王家大宅后院,王世贤的书房。
王世贤静坐主位,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人,他的长子王君信以及身份神秘的何先生。
王君信,已经三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不同于王希尧的风流,王哲的轻浮,王君信自幼便极为老成,如今更是沉稳如山,虎背熊腰,很有几分当年王世贤的气度。
世人皆道,王世贤最宠王哲,但明眼人都清楚,王世贤最为看中的,绝对是他的长子。王家未来的希望,几乎都在他的身上,王世贤对王哲的宠爱,不过也是百姓爱幺儿的普通情怀罢了。
这些年来,王世贤已经渐渐淡出了金陵上层人物的视线,王家的一切事务,几乎都是王君信在打理,如今,他就是王家的代言人。
何先生,除了王世贤之外,王家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来历,他虽然看似客人,但在王家,却拥有超然的地位,哪怕王世贤都对他尊称一声“何先生”,而何先生也是直接以“世贤兄”相称王世贤,王君信在他面前,都得乖乖地行子侄之礼。
这三个人,就是王家最核心的人物,他们聚在一起,所议的事绝对非同一般,其他书友正在看:。
此刻,王世贤的表情有着一丝罕见的凝重,自他称霸江南以来,他的心弦第一次紧绷起来,“果真不出何先生所料,上面虽然几经努力,但还是难以成事,杨公望的土皇帝还得再坐上一段时间。”
相比王世贤的沉重,何先生显得轻松许多,“意料之中的事情,杨公望苦心经营数十年,京中故旧门生无数,更何况,江南乃是全国腹心所在,重中之重,最近东面和南边都不太平,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都得杨公望这等铁腕人物坐镇,若中场换帅,一旦发生变故,不堪想象。”
王世贤微微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又何尝不清楚?只是源于对杨公望深深的忌惮,他一直心存侥幸,希望不要走上那一步,如今,那最后的一丝念头也彻底破灭。
外人以为,王家在江南高高在上,与杨家和赵家一起并称金陵三大豪门,但在王世贤看来,那不过是一场笑话。
王家能有现在地位,只是因为他是京中大佬在江南的代言人,它的成败,取决于上面的转念之间,与世代将门的杨家、朋友遍天下的赵家相比,他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倘若他真触及到杨公望的底线,杨公望就是带人灭了他,上面也绝不会为了他而与杨公望撕破脸皮,只可能是和作一团浆糊,不了了之。
王家没了,不过重新扶植另一个王家而已,但没到最后生死不共的关头,上面是绝对不会与杨家为难的。他能在江南发展到如今,也正是上面与杨公望达成协议的结果,否则,他早就连骨头都不会剩下一块。
在上面的眼中,王家不过是工具,但对王世贤而言,那却是他的全部,所以这么多年,王世贤很是低调,最近几年,更是闭门不出,那就是因为他头上悬一把尚方宝剑。
只是如今,潜伏多年的王世贤,不得不做出一生中最大的赌博,否则,即便杨公望放过他,京中的大佬也不会绕了他。
“世贤兄,今晚八点,王博岩将从京城飞回来,如果他一旦坐稳,那事情可就难办多了,以我之见,今晚正是的时机。”对敌我双方的情况,何先生都了如指掌,他虽然可以自出建议,但决策权却在王世贤手中。
王世贤也知道,既然杨公望继续坐镇江南,他唯有放手一搏,不可能再和刘清源打拉锯战了,他双眼闪过一道寒光,渐渐地站了起来,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王世贤仿佛瞬间复活了一般,那油然而生的压迫感,连王君信都有些承受不住,唯有何先生面不改色。
“就如何先生之意,今晚各方一起行动。”王世贤转向王君信道,“信儿,告诉孙检察长,是时候了;通知黄副局长,让他拖住易天泽;还有,我不希望看到王博岩再踏在金陵城的土地上,这个你亲自去办。”
对出现的各种可能,王世贤早已制定好应对方略,即便出现最坏的情况,他处理起来也是有条不紊,各方的力量在他的示意下,早已蓄势待发。
“是!”对王世贤的吩咐,王君信没有任何怀疑,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
“还有,青玉堂和斩龙会这两块骨头,也应该啃下了,百地家族的人到了?”
“已经在三天之前抵达,那个伊藤据说相当厉害,父亲,你要不要见他?”
王世贤点了点头,“他们由我来亲自安排,你先去忙吧。”
与此同时,市长办公室。
市长刘清源,公安局长易天泽,机要秘书王弘文,同样在讨论着什么。
“老易,这两天你多多提防,中央军委将会在明天召开会议,对会议的结果,我想不仅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