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夙处回来阿宝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中,要不一天一句话没有,只是托着脑袋就那样看着窗外,看见南飞的大雁会叹气、看到落叶会叹气;要不就是一天都在念念叨叨,嘴上不停脚下也不歇着;起初双胞胎还会问一声,她却只是摇头;众人更加不解她眼角眉梢那浓浓的委屈和不甘,阿宝知道府中上下都笼罩在一层凝重里,但是她顾不了那么多!逃——这个想法在脑中划过,可是又一看大家伙这般真心对她,实在是下不了那狠心。
当下,爷爷已是六旬高龄,靖安王府这辈并无男丁,而她年纪尚幼、力量更不强大,子轩的话……对王府倒是真心,但十年在外早已划出了大越政治圈!即便靖安老王手中雄兵百万,掌握大越半边天……可是爷爷百年之后呢?难不成让她招一个郡马来,那还不如死遁呢!她就是那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围着锅沿打转,转晕了最终还得落入锅里,烫熟!忽然想起皇甫墨那暧昧不明的态度,隐约中觉得他好像不怎么喜欢自己母舅一族……是的!只要她讨好皇甫墨,那么以后若他肯保她,也许尚有一线生机……若不然,天下之大,她相信后宫那位绝对不会给她立锥之地!
可是……自己避着皇甫墨多日,他也没来找她……他,真的很淡定!所以……她更郁闷了!太子墨啊太子墨是敌人还是朋友您倒是给个痛快啊!又想起与皇甫墨点滴,若是他为难她,那么她会很难过!
可伶可俐两姐妹进入房内,就看见她家郡主涨着小脸,失魂落魄呆坐着。
“郡主,别叹气了……太子殿下差人来问您身子好些没,还说若是好些了让您尽快回太学呢?”
哐啷,桌椅倒在地上,阿宝捧着手臂哎呦哎呦叫疼,双胞胎急急问道:“伤着没?”
“哎呀,别管我!刚你们说什么,太子墨遣人来过了?”
俩人十分不解自家郡主这一改近日的颓靡,这般激动:“是呀!诺~还有信笺!”
阿宝接过,转身撕开,墨香立马扑鼻,打开来、绢纸包着一个小小花骨朵,白色、淡雅——正是茉莉。干花下面是一行龙飞凤舞的行书,不过寥寥数字,却让她连忙将绢纸重新揉成一团,脸上腾起一朵红云。
丫头问她太子可是责难她多日不去太学,她慢慢摇头吩咐明日去太学事宜。
秋夜凉如水,她凭栏而坐,仰头看着满天星宿,默默叹气。半晌从怀中拿出白日里那方绢纸,低头看着,指头一个个划过,忽而又站起来恼怒不已:“去你妹的“茉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其他书友正在看:!”(“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指的是,娘子啊,花都开了,你去娘家已有数日,该回来了哦!皇甫墨拿阿宝那日“回娘家”做文章!)
隔日,太阳当空照,众人对她笑,爷爷说好好好,你终于要去上学了。于是乎,她有一次锣鼓喧天二嫁似的——上学去了。
太学众人的反应倒是在她意料之中,夫子们越发恭维,学生们则是唯恐避之不及,阿宝很纳闷学生们反应,为何巴结那明珠却无一人巴结她呢?于是有一日她这样疑惑着,七喜听了沉思片刻说道:“你的眼睛好像一眼能看穿别人似的,他们那点小伎俩根本瞒不过你,又怎么会来自取其辱呢?”,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想想自己两世加起来近四十的岁数,样貌尚可欺骗世人,眼睛却不能!
入得青山院,院子里的桐树叶子全部落完,猛然间觉得如此萧条。抬眼看去,皇甫墨行走在墨色书架间,依旧一身浅蓝,阿宝看着他出尘绝世模样想着,他估摸是世间最适合穿蓝衣的男子。
愣怔间,遇上那双漆黑晶亮的眼眸,眸子里有着点点笑意,皇甫墨合上书卷走出来:“呦~回来了!”
阿宝想起他那两句,小脸不自觉红了头垂的更低,轻声说着:“恩,回来了!”
皇甫墨走到她面前,二人呼吸可闻:“病好了?”
倒退两步,“好了!”
前进两步:“全好了?”
再退,“全好了!彻底好了!”这人问就问呗,靠这么近干嘛!
“那便好,想必小宝儿应该还记得,皇后寿宴前我说过的事情吧?”他笑的越发灿烂,她甚至能听见他胸腔震动声。
“我刚想起来,其实我病还没好!我师傅说了,不能劳累,平时只能赏赏花啊、听个曲啊、吟诗作对什么的;至于舞枪弄棒……哪怕是鞭子都万万碰不得的!”她一脸认真,那表情就像是说真的一般。
“这可怎么是好?”皇甫墨叹息道,眼睛盯着阿宝颇为失望,半晌才万般将就说道:“既然如此,那小宝儿就改为学习赏花、听曲、吟诗作对吧!”
她一听,嘴巴张的圆圆的 “哈!”
皇甫墨笑笑拉起她走进室内,边走边问她可曾用了早饭。
阿宝向来没有吃早饭的习惯,不过这些日子压着一些东西,需要向皇甫墨问个明白。
一桌,简单几样事物,却皆是珍馐。她吃着却如同嚼蜡,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那太子墨,依旧高雅的如端坐盛大宴会首席……就连夹菜的动作都行云流水般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