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水珠从屋檐上倒垂的冰凌落下,一双素净的小手探出窗外,掌心朝上、手心一片水渍……
“好凉呢!”阿宝眉间挂着一丝惆怅看着窗外天地如一的白色,目光悠远而飘渺。
“哎呦!我的郡主啊!你怎么又站在窗前发呆了!我这才离开一会……可俐呢?怎么也不看着你?我说郡主啊……”阿宝扶着额头佯作无奈:“我说可伶老妈子……你是不是更年期了!我就不接个水珠……看你说的!哎!真是……不淡定!”白她一眼,关了窗径直走到锦榻躺下。
“不淡定”的少女虎着一张小脸帮她盖好毯子,竖起高枕,又将手中暖炉塞给她手里:“我不淡定!那您也做点让我淡定的事啊!”少女双手叉腰高高俯视于她。
阿宝嘟着嘴呐呐:“真不可爱!开玩笑而已!”
端着银丝炭进来的可俐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自己的姐姐叉着腰虎着脸怒气冲冲;她家郡主一副被婆婆训斥小媳妇模样,低头,绞着手指好不委屈。轻叹一声走上前放下炭“我说郡主你……”
“好啦好啦!一个老妈子就够了,俩个!”夸张伸出两指晃了晃,无辜又无奈堆起讨饶的笑:“饶了我吧!”
二人见她面上又露出疲色便不忍再说,看她皱着眉头喝了药吃了酸梅这才一脸满足的睡去。
两个长相一摸一样的姐妹脸上却挂着一般的神色“郡主……身子果然大不如前了!”。自从郡主禁足东宫,她们这些贴身的近侍也被支了出去。二人在靖安王府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别人照顾不好她,好在李恪大人终于到王府将她二人重新带回东宫——原来她已经虚弱到那般模样。同来的还有郡主恩师——鬼医先生,先生进宫郡主见了倒是十分喜欢,弱弱的笑着:“师傅~!”
“还知道我是师傅?我怎么嘱咐你的?你都听到云萝河去了!?大雪天你坐窗户上做什么?”师傅一边把脉一边怒斥……
“我……我看雪?恩!对!看雪!”
“看雪?那你是不是要告诉为师,你看雪是要做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之作啊?”阿宝一脸,师傅您真神您怎么知道的模样,看到师傅越发黑的脸色连忙将头垂的更低!
“扯!你接着扯!你这小身板,没冻傻你那是你运气!”因为有人耗尽内力帮你驱寒,心里补上一句医鬼拿起笔写药方。
“师傅!不要太苦!”那边病号讨好笑着。
鬼医下笔如飞,写好后拿起风干却直接放到了袖囊中,眉峰一挑“怎么?你想喝药?好吧!为师这就为你开!”
“哈!”搞了半天,不是为她写的啊!
不过鬼医还是帮她开了药方,吩咐两个丫头去熬药。
鬼医照拂阿宝多年,是她的师傅更是她的仆人,看着她日渐消瘦的摸样不心疼那是假的:“我知你自责!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这般摸样若石将军见了,怕是在天也不得安生!”
“师傅~”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无力的笑了“师傅,当日我就是怕出现这样的结局才入的宫……可是……只是……想不到,他还是下手了,!”
“阿宝,由来你不会偏听偏信,只信自己!师傅希望你莫被悲伤愤怒冲昏了脑袋,模糊了眼睛!”
“阿宝知道了!”女子不解师傅何出此言,却也好学生点点头。
二人说了一会子话,鬼医虽为皇后师傅毕竟是个男子,久留恐有不便,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要离去。
鬼医离宫后并无直接回王府,在街上四下溜达一个时辰后出现在朱雀街一个偏僻的酒肆中。雪冻天寒,酒肆生意倒也不错,酒保见是鬼医对他一笑便埋头接着做自己的事。鬼医自顾穿过大堂迈入内院,上得后院二楼一个雅间。贵气天成的俊逸男子手执一盏酒对他一笑:“先生来了!”
鬼医也不答话,径直坐下。手如闪电扣过男子手臂,两指搭在他脉搏上眯着眼睛细细探着。
男子扬手饮完盏中酒,依旧笑如春风。
“果然如此!”撤回手,从怀中取出药方搁在桌子上,鬼医拿起酒杯一口饮下方缓缓开口:“照方服用!”
男子会心一笑取过纸张小心放入怀中:“她怎么样?”
正在饮酒的鬼医眼光隔着酒杯落在对面男子身上,明明这般在乎!不惜自损、夜夜以自己纯刚内力救她,可却不敢表现出丝毫关心!这俩人……
“怎么不问问你自己的情况?你比她更糟糕呢!”放下酒杯直直盯着他。
男子嘴角现出欣慰的笑,自己给自己满上一杯“我?我能有什么事!”
“孩子和她都很好……你……可安心!”
“那便好”半晌后,男子方吐出一语。手一抬饮尽一杯风雪站起对着那鬼医躬身一礼“墨多谢先生!”话落,人已消失不见。鬼医挑着嘴角笑笑又摇摇头,干脆拿起酒壶直接喝起来。
积雪甚厚的大街上,锦衣华服模样俊逸的男子独自一人行走太河南岸。暮色渐沉,行人步履匆匆“吱吱呀呀”的声音不绝于耳。男子突然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