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吟只觉得惊讶至极,救命恩公竟然就是那位哥哥?可是,自己不认识他就算了,他怎么竟也不认识自己的妹妹?
只是婉吟并未多想,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心里头暖暖的。亲情的感觉,是那样的奇妙。
“哥!”婉吟上前一步,柔声唤着。却见谢逸之脸上倒是写满了疑惑。
他有些惊讶而不可思议地看着婉吟,而后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内人说,我是从苍茫山上摔下来失忆了,世子刚刚说你也失忆了?有没有弄错,你真的是我的妹妹么?可是婉将军不是从晋州长大的么?”
婉吟被那一席话吓到了,有了瞬间的愣神,怪不得他不认识自己,原来他也失忆了!只是,兄妹两个一起失忆,未免太奇怪了些。
那族长见婉吟和他们相谈甚欢,不由也很是开心,感叹着:“原来,你们竟是认识的。你那时要找的人……”族长是对司马旭说话的,可是说了一半却被打断了。
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一只鸽子,新竹送信用的鸽子。婉吟是今日才刚刚收到新竹的回信的,还没来得及拆开来看,是以也就没有回信,那鸽子也就留在了寨中。
婉吟认出来,拿着鸽子的那人,正是大祭司。大祭司似乎是寨子中唯一一个不会说大靖话的人,他常年呆在寨中不曾出去,故而不懂外面的语言。
婉吟正想迎上去问一问,却见那大祭司竟望向司马旭,他古怪地笑着,还说了些什么。那话婉吟听不懂,可司马旭似乎是懂的,他不光听懂了,还以这族中的语言来回答。
婉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却听见身旁一个女子惊呼起来:“呀,这不是公子当初让大祭司下了蛊的鸽子么?公子要找的人可曾找到了?”
婉吟惊讶地回头,确定那女子说这话的时候是在看着司马旭的,她垂着眸子,一瞬之间,仿若时光流转,回到了从前。
她初到晋州才一年的时候,武功还并不是很好,然而教训街头的恶徒也已经是绰绰有余了。那一日,她刚刚教训了一个恶霸,正回营的时候,却发觉有人跟踪自己。
那人的跟踪手法并不高明,而婉吟也感觉得到他似乎不会武功。婉吟略微思索,心中便有了计较。她转过一个街角,便迅速地跳上了一处房梁上。
很快,也有人转过街角,那人一身的白衣,腰间配着一块玉佩,除此之外,身上竟再没有别的装饰。他的俊眉在转过街角的刹那拧成一团,那玉雕一般精致俊美的面容上很快愁云一片。
婉吟实在很想去问问他,为什么要跟踪自己。只是刹那间,心头涌起一阵悲凉,忽然好想哭。她不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仓皇地转身逃离。
那人跟踪了她整整一个月,婉吟从未点破,也从不曾与他正面相见。那一只信鸽,根本就不是无意之中停在她窗前,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只是那些美好的感情,婉吟不能接受。因为她们不属于她!
它是属于原来那个婉吟,那个在永州街头已经被活活打死的婉吟,其他书友正在看:。是以,她将这一切深深埋在心底,再不曾想起。
只是这一刻,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狠狠地疼。她皱了一下眉,却见司马旭红了脸,微微点了头。
婉吟猛然间转身跑了出去,她跑了很远才停下来,大口喘着气。从前的时候,她以为她有邵文,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所以她可以坦然地和他相交相知。
然而这一刻,她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从她诈死,司马旭来了晋州,每次相见,她都会告诉自己,他不是新竹,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新竹!她在逃避,一直在逃避,出于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原因。
而这一刻,真相被人狠狠地撕碎,她的心里竟是一阵阵地痛苦。缓缓展开了新竹的信,她希望自己能想往常那样从他的信里得到解脱。只是,片刻,她便怔住了。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那余晖洒在这封信上,映照着那几个极为刺眼的字:
竹有妻,未婚而逃,身在晋,婉可代寻否?
那几个字,虽写的慌乱,却依然能看得出那蕴含在字里行间的情谊。婉吟从未告诉他,自己身在晋州,他也从不曾问过。只是这一刻,他终究还是暴露了。是这封信写的匆忙,一时失察吧?
婉吟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心中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一般,痛楚难忍。她松开手,任由那纸片在风中飞舞着,静静地落地。
“怎么哭了?”身后温柔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她猛地跳开几步,怔怔地看着司马旭。
司马旭也讶然地望着她,上前轻柔地将她拥进怀中,在她耳边缓缓地道:“你的事情,族长都跟我说了。”他说着,忽然放开了婉吟,改成拉着她的手跑了一小段距离。
司马旭指着缠在山壁上的一种绿色的藤蔓道:“你看!”他一面说着,一面顺手折下了一截。那藤蔓的断面上,立时便布满了乳白色的汁液。
“婉儿,无论生死,我都陪着你!”司马旭温柔地说着,将那一截藤蔓含在了口中。
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