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承启元年春三月,帝敕封谢婉吟为郡主,赐封地齐州。四月初,婉离京赴齐,途经瓮城,遇刺身亡,举国哀之。
承启元年最热闹的一件事恐怕就是那位传奇郡主之薨了,有传言说,谢婉吟生于晋州,是当朝摄政王秦邵文的青梅竹马,也是晋州修罗战场上的传奇女将。
传言,她只要站在城楼之上,便会令得陈国大军不战而退;传言,她与摄政王两情相悦,却被丞相之女横刀夺爱;还有传言,是摄政王负心忘义另娶他人,她才会在遇刺之时不战而亡。然而最有意思的一条传言,便是她与当今皇上之间颇有私情。
而此时瓮城南街最繁华的茶楼里,说书人正在讲述着那些传奇往事,茶客们个个听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发表几点感慨。
只听有个人喊道:“这婉郡主真是生于晋州么?可是我听说永州也有一个叫谢婉吟的呀!”
一石激起千层浪,茶楼里一时间议论纷纷,却见有一青衣男子悠悠立起,不紧不慢地道:“这位仁兄,你这便是有所不知了。永州那个谢婉吟是个陷害妹妹不知廉耻的女人,况且她早已经死了三年,怎么可能是婉郡主?”
婉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里捧着一杯茶抿着嘴苦笑,三年前那件事至今还有人提起!而她的思绪也随着那一声声的议论飘回到三年之前,她不得不感叹着,世事真是无常。
三年前,婉吟不过是为朋友庆祝生日玩了一个通宵,而后又在教授的课上打了一个盹而已,只是一觉醒来,早已物是人非!
喧嚣的街道,望不见尽头的人群,无边的谩骂,还有,皮鞭抽抽打着**的声音。婉吟勉强趴在地上费力地抬头去看,好半天才弄清楚被围观与鞭打的人,竟是自己!
感觉早已经麻木,是以婉吟虽然看见了自己的鲜血留下来,竟也没有感觉到痛,只是很快地眩晕,昏迷。那时婉吟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上课时睡觉了,只求这噩梦早点结束。
然而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还是置身于这一条街上,只是四周早已冷清下来。而这时身上的知觉开始复苏,无边的痛楚开始袭来。
“哟,这是谁家的小姐,怎么弄得如此狼狈?”略带着揶揄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而婉吟面前也停驻了一角黑色的衣袍。
她勉强抬头看见一张带着些疲惫而风尘仆仆的脸,那一双眼睛里带着些许惆怅还有几丝朦胧的恨意。
婉吟不知他是什么人,也没有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但她还是勉强回答着:“谢婉吟”。
这声音一出口婉吟便惊住了,那般的沙哑干涩,是从未听过的难听,以至于她原本想向眼前这人询问一下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竟然也被生生堵了回去。
谁料,头顶很快传来一声轻笑:“都到了这般境地,小姐竟然还敢报出真名字,我如今反倒不知是不是该佩服小姐了。”
那声音里的嘲笑惹恼了婉吟,她重又抬头去看那人,这才发现他竟是穿着一身古装,好看的小说:!
婉吟看着他眼里的郁结想也没想就脱口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何必如此嘲笑轻蔑于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那人听完便怔住了,半晌,他忽然俯身扶起了婉吟,还一面叹道:“不愧是永州的第一才女,果然名不虚传,是在下唐突了。在下秦邵文,这厢有礼了。”
那便是初见了,婉吟想着这些往事嘴角不自觉浮现出笑意。时光荏苒,恍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但那些最初的时光还是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
“啪”的一声脆响从对面的角落里传来,唤醒了婉吟的思绪。
她转头去看,只见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拍案而起,台上那说书先生立即便讨好地笑着:“这位姑娘消消火,您可犯不着为了那么一个贱人气坏了身子。”
婉吟苦笑,原来以前那个谢婉吟真的令人发指到了这样的地步么?
谁知那丫鬟竟然恶狠狠地瞪着说书先生道:“谁说小……”
那丫鬟的话并未说完,只见她身旁的白衣男子猛然拉着她坐下来,捂住了她的嘴巴。那白衣人对着那说书先生抱歉地笑着:“听先生所言,似乎对郡主之事知之甚详,不知先生可否知道郡主她是否真的薨了?”
那声音温和有礼,婉吟也不禁循声看了过去,这一看,却是惊住了!
只见那白衣人凤目朱唇,眉宇间竟略有几分当今皇上的样貌。她忽然莞尔一笑,轻啜着一杯茶等待着说书先生的回答。
却听那说书先生摇头叹道:“自然是真的,她是在瓮城客栈遇刺,尸身如今还停在那里,公子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婉吟将茶一饮而尽,轻声笑着转身就想离开。却忽然听见一道清凉的嗓音说道:“这可不见得吧?听闻郡主武功高强,怎么会这么轻易被人杀死?况且那刺客至今还没有抓到,郡主的尸身又被敛在棺中不准任何人瞻望,说不准是假的。”
婉吟略微一怔,转头去看,却见正是刚才发言的那个青衣男子。
她一时兴起,又坐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