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
《乾》:元,亨,利,贞。
九四:或跃在渊,无咎。
上下无常,非为邪也。进退无恒,非离群也。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故无咎。
青城山,天遁峰,天遁观,此处乃是遁甲宗的一处宗产所在。
与五行宗、逍遥宗等宗派布设护山大阵占据一片洞天的情况有所不同的是遁甲宗的弟子因炼器制符所需,故入世采集材料颇为频繁。
所以遁甲宗上下除了一处隐秘的总门,其余弟子大多都分别居于宗下几处小小的道观当中修练。
这天遁观,便是由五行宗水玄子的棋友,遁甲宗天鸣道长所主持的一座小观。
道观位于天遁峰的峰顶,此处松涛阵阵,云海翻卷,平日里更是人迹罕至。虽说未用阵法将道观隐去,但也算是一处极为偏僻难寻之所了。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天遁观内的后园,三个衣冠迵异的老道正端坐在一间石亭当中,围着一张青石圆桌悠然的品茶赏月。
天鸣道人看了看水玄子和火龙子二人,端起茶盏一脸稀罕的神情道:“水老道,你不是一直嫌我这小庙里荒凉无趣么?今日怎肯移驾而来?还有火老道,你如何也肯舍了你那宝贝丹炉和水老道一起跑到我这里来蹭茶了?当真是稀客啊!”
火龙子抬眼看了看天鸣,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师兄水玄子,闷声道:“有事。”
“嗯?”天鸣一脸奇怪的神色,探询的向水玄子望去。
水玄子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看着他不温不火的道:“道兄,你可还记得我几派宗门典籍中所记载的一千二百年前之事?”
咔嚓一声脆响,天鸣道长掌心的一只白玉杯被老道捏碎做几片,茶水沥沥从掌心洒下,沾湿了袍袖一片。
脸上青气一闪,天鸣道长恨声道:“哼,贫道一门上下,知之者如何敢忘?昔日有人跪拜于我宗山门下七日,祖师怜其心诚,方准那人拜入我遁甲宗门下。孰料那个杂碎,三年后居然偷了我遁甲宗《三遁天书》中的《人遁篇》溜下山去了!”
火龙子的双目中金焰滔天,枯瘦的脸上几条肌肉抽动着接口道:“非旦你遁甲宗,还勾结我门内叛徒盗走了我五行宗秘传小五行神术的入门篇!他妈的!”
水玄子老道阴阴一笑道:“后来闻得师弟杨风一次无意中透露我方得知,东洋岛国之上有一教派,其门下有若干流派擅用外门五行遁术,其门下弟子自称忍者……哼哼,哼哼哼,一千二百年前,唐朝李氏治天下,那岛上之国不是派谴了大批使者学子来我神州求典问籍?这叛徒的身份,天鸣,你此时岂还不知么?”
火龙子一拳击在石桌上接口道:“难怪我五行遁甲二宗追杀了他们上千年居然一直没有结果!教养如此狼子野心之辈的李朝皇帝也是该杀!”
种族主义更为严重的水玄子老道冷笑道:“那李朝妄称老君后人,其实却有着胡种的血脉,!将我神州祖先留传下来的技业送与外人,自然是崽卖爷田心不疼!果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以前我等的前辈只知在山上苦修,殊不知这世界之大,居然尚有如此无耻岛民!今昔一朝得知,这千年的旧帐,我五行宗怕是还要翻上一翻!”
火龙子涩声道:“师兄所言极是!昔闻六师弟曾有言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既然是债,那总该有收的时候!”
天鸣子长身而起,慨然笑道:“好!好!好!好一个小国寡民!盗我华夏典籍,戮我神州子民!这一千两百年的旧债也确是该收了!”
水玄子摇头笑道:“不急,不急,既然等了一千两百多年,也不急这一时了!”
几个老道发泄了一番,又重新坐了下来,天鸣子端起茶盏道:“却不知道兄要谴出门下哪一位高足出山呢?”
水玄子长眉一挑:“哪还用谴什么别人,我五行宗的祸害……呃,我五行宗的六师弟杨风不正在山下行走么?就是他了!”
天鸣子一口热茶喷了出来,水玄子大袖一挥,水箭顿时化做水汽蒸腾飘去,温笑着对天鸣子道:“天鸣道兄,你以为如何呢?”
看了眼水老道的模样,天鸣子闷声道:“你休以为我不知你老道打的什么主意!哼,杀破狼三星相聚,你莫以为天下人都是傻的!纵然别人不知,我天鸣却如何不知?你家六祖杨风,必是七煞入世无疑!你怕这小子乱了天下让五行宗吃排头,担干系,便行了这么一招祸水东引之计,顺便收了旧债……”
水玄子笑眯眯的捋着长须,不承认,亦不否认,只是看着天鸣子温声道:“我那师弟有一臂助,据说也是机智过人根骨上佳之辈,我老道在此拍板做主将其许了你家收做弟子如何?”
千里之外的奉京,正搂着小姐放松的许云帆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心中暗道不妙,却不知又是谁在算计老子?
天鸣子闻言眼皮一垂,漫声道:“你说许下便许下了?你自当我不知你五行宗门内那点子事么?你家那位祖宗若是咬了死口不放人,便是你老道拍板做主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