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太太膈应的,她过去从未想过三春包括黛玉湘云都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林如海死后黛玉身份尴尬些,那是以后……现在哪容得下她这样的商户女置喙?
便是再识大体,只一点,身份就坏了。
宝钗笑了笑,只说这不是姑娘家该管的事,哥哥便是犯了错也有妈妈做主,说完就盈盈伏拜,退下去了。
……
这天荣喜堂开了场大会,结果却并不那么喜人,史太君只来得及将来龙去脉问清楚,还没分析影响找出对策外头闹哄哄的,竟有人找上门了。
鸳鸯快步进来,在史太君耳边说了句什么,老太太直接气炸了,猛地站起来,狠狠杵了几下拐杖。
“孽障!你这孽障!”老太太瞪着贾赦,那反应让所有人都糊涂了,二老爷也犯了事,怎么这会儿局势就变了?邢夫人是个没眼力的,平时就对老太太偏袒二房不满,这会儿更是生气,她心里已经骂了几轮,脸上还挤出一抹笑,“二房的也有过错,您可不能只责骂我们老爷。”
这显然是有别的事喂,不然鸳鸯能在这会儿进来?
大老爷贾赦自出生就养在老夫人跟前,并没有跟着贾母,母子之间感情很淡薄,老夫人偏疼大孙子,临终的时候把好东西都留给他,京城里的旺铺就有好几间,贾赦不会打理,只勉强能维持运转,这回却是那古董铺子出了事。掌柜的鬼迷心窍用假货忽悠了买家,对方是武官,对鉴赏古物没啥眼光,这回是买来送礼的。他前脚将东西送出去,后脚就让人退了回来,狠狠落了面子。
事发之后掌柜的卷了铺盖逃跑,一并带走了好些镇铺之宝。
贾赦虽没参与经营,铺子是他的,掌柜跑了,被坑的是朝廷命官,人家带着兄弟直接找到荣国府来。
加上昨个儿那事传出来,贾府门前骂声一片,有早不对盘赶着过来嘲讽的,也有凑热闹的围观群众,被坑的那汉子才是顶梁柱,他也不动手,带着一帮子人站在门口骂。
这些武将口才比不上朝中文臣,却是不怕死不讲道理生冷不急什么荤话都敢说的。
史太君让琏二爷出去应对,开门就让人砸了烂白菜。
因为局势过于混乱,竟没看清是谁动的手。
贾琏心火陡生,幸而他处事圆滑嘴皮子又利索,生气也没表现出来,反倒拱手迎出去,“这位兄台……”
话还没说完就让找事的汉子打断了,“我们大人找集古轩的老板问话,你是谁?”
不用多说,一句话就让贾琏退了回去,本以为是流氓地痞敲诈来了,敢情还是朝廷命官!瞧这一脸凶相,父亲怎就坑了他?糊涂啊。
……
贾府门前热闹着,将军府也得到了消息,老二请舅老爷以及老友游湖这事前后因缘庄翼德都知道,他只让庄凛同贾府众人交往小心些,莫着了道跟着丢丑,。庄陈氏却不管这么多,自大房出事以来,她心情一直很不美丽,好几次想发作都没逮着机会,这回……终于让她盼到了。
庄陈氏仿佛忘了老爷尚在,她将端着的茶杯狠狠跺在桌上,冷着脸道:“早提醒过你莫与荣国府来往,你竟被林氏煽动做了这样的糊涂事,贾府那两位老爷就算再不争气,你也不应当……”
就算是亲妈,就算他脾气再好,也容不得这般污蔑。
“母亲慎言,舅老爷是醉后发作,同儿子没有关系。”
“没关系?客是你请的,怎么就他们出了事?”
“一同吃酒的那么多,若有谁不信大可以请来问问。再有,这回也不是儿子主动想请,早先就接了舅老爷的帖子,我身为晚辈没得让人三请四请的道理,这才有了昨日的游湖,出发之前我已经禀告了父亲,并得到允许……说起来也是儿子命不好,生来带煞,怕是影响了舅舅,母亲莫要怪到我媳妇身上,自她嫁入二房,言行端方,从未失格,便是受了委屈也不抱怨……我却不知爷儿在外面的事怎么就扯到女人身上。”这样的指责庄凛并不是第一次受,他被太太说几句并没有什么,却听不得别人说他媳妇不好。
燕玉从来都只为他着想,只为将军府着想,没帮着娘家说任何话,怎么能担下这样的恶名。
近日来,母亲越发急躁了。
庄翼德冷着脸看向庄陈氏,“你只管好内院就成,别再生出幺蛾子,外边的事我知道处理。老二媳妇日日吃斋守孝是个安分的,此事休要再提。”说着就让庄陈氏退避了。
爷俩将昨日游船闹出的丑事摊开来分析了一遍,庄翼德点了点头,心中有数。
一同吃酒的都是侍卫营的兄弟,有官衔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不怕贾家乱说什么,他也没理由说什么,对爷儿而言,醉酒是再普通不过,怎不见别人出洋相,恐怕说的正是心里话吧。
庄凛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不多时,他就从震威堂出来回了自个儿院落。
燕玉已经在门口守着了,远远瞧见庄凛过来便吩咐瑞官将冰着的银耳羹盛上来,“今日回来晚些,外边有事?可是舅老爷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