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货币学的专家都在咆哮,都在怒吼,为了乌银币的每一次下跌愤怒不已,跳脚大骂,为手中那在莫测的金融规则中,化作过眼烟云的巨额财富而双眼赤红,口吐鲜血。
艾瑞特还记得那一年,整整一年,文学院财务学的教授们,没有一人有心教学。每天早上学院门口都被人围得满满的,教授们彻夜不眠等在学院门口,期待着哪怕一丝的乌银币上涨的消息,却终究是失望而归。
在这场与南岭的货币战争中,帝国远比平民目光中看到的那样,受到了更大的冲击,超过三百个贵族家族的百年积蓄缩水三分之一,这一年中帝国民间宣告破产的中小银行超过三十家,而光是在艾瑞特的文学院,在那一年跳楼自杀的教授就有7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就连罗斯安菲尔家,也在这场浩劫中损失惨重,虽然及时地抛出乌银币减少了损失,但是整个家族的财富依然缩水了十分之一以上。
而至于像艾瑞特的那位拉德劳尔教授那样贷款来炒作乌银币的人的下场,便是在不断沉沦的希望中越滑越深,然后绝望地自杀。
那一年,对依文伊恩的恐惧,被深深地印在了整个帝国财务界,所有人的骨子里。
接下来几年里,向皇帝建议收回银玫瑰家铸币权的提案超过1千份,平均每天三件。
帝国394年之后的日子里,帝国的财务与货币学理论基盘被整个推翻,教授与学生坐在一起,一同看着报纸上有关银玫瑰家与花旗银行的每一条动向与消息愁眉不展,苦思冥想。在那接下来的三年里,整个帝国财务学界达成了一条共识——
那就是他们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花旗银行与依文伊恩。
那三年是帝国财务界破茧重生,破而后立的时代,那是帝国跟在那个男人(少年)的后面,将财务学重新定义为经济学,将货币说成通币,将通货膨胀,本息金,投机泡沫等新式词汇一一加入教学大纲中的过程。
在394年,依文伊恩是整个帝国财务学界的撒旦,公敌以及恶魔。
在395~397年,依文伊恩是他们所有人的仇敌,绞尽脑汁想要阻止,或者击倒的男人。
然后,在397之后,依文伊恩是帝国经济界共同的——
神。
399年的某次宫廷宴会上,一个大银行家公然戏称,对于教会而言,他们的神有十三个,但是对于帝国的经济学家而言,他们的神——
只有一人。
7年的时间里,帝国的经济学家们从零开始,跟在那个男人(少年)的身后亦步亦趋,紧赶慢赶,在全新的货币格局中,追逐着他的每一个步伐。
最终,所有人拜倒于他的脚下。
“那是一个真正的……”从沉思与回忆中醒来,艾瑞特绞尽脑汁,想要用一个比较恰当的词语来形容那个人——
“对了!圣徒……没错,就是圣徒!”艾瑞特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汇,他猛地抬起头来,眼睛地闪闪发光,“依文伊恩爵士他便是经济学界的圣徒。”
“掌握着数之不尽的财富,却真正地把金钱当成了粪土的人。”
“对他而言,乌银币也好,南岭工业奇迹也好,都不过是他用来实现目的的手段,那个男人,是真正的可以无视自身利益的无私者。”艾瑞特的语气充满了惆怅与崇拜,“所有人都在恐惧着他,害怕着他,想要阻止他,想要击败他,为了他的每一条政令竭尽脑汁,但是最后只是得出来了一个事实……”
“那个人的所有命令,甚至都没有在看着帝国,他从来就没有把帝国当成他的敌人,他的每一条命令甚至都不是以自身的利益,银玫瑰家的利益,甚至是南岭的利益为优先的。”
“想通了这点的话,393年底,依文伊恩爵士劣化乌银币的举动,反而可以令人理解了。”
艾瑞特有些感慨,这9年间,依文伊恩制造了无数的经济学难题,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实将它们一条条解开,也给帝国财务界的所有人狠狠地上了一课又一课。
“对于坐拥着乌银币这笔巨大财富的银玫瑰家而言,保持着乌银币的高汇率,才是对他们而言最有利的做法,好看的小说:。当然,这样会让一部囤积乌银币的投机商也沾上一点便宜,但是在当时的帝国,囤积了最多乌银币的人,是银玫瑰家才对。”
艾瑞特很清楚,在帝国原本的财务界中,所有人都是谋私而行,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动,所有理论的最终目的,都不过是投机倒把,赚取金币。
而对于那个人而言,经济理论只是一件工具,一件他用来治理领地,造福惠民的工具。
所以在他面前,帝国财务界的所有人都碰得头破血淋。
他的记忆在想象中腾飞,回到了393年末的,那个飞雪飘飞,工厂彻夜不休,浓烟滚滚的时代。
“393年的年末的银玫瑰家已经不是391年初的那个银玫瑰了,拥有着文宁区昼夜不停的巨型工厂群,整个南岭的乌银币都在回流,真正地重新汇聚到银玫瑰家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