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8日,朝鲜王室的外戚权臣、闵妃的侄子闵泳骏秘密拜访了清政府派驻汉城的通商大臣袁世凯,对于这位年纪轻轻就代表上国天朝在朝鲜行使权力的中国官员,就是朝鲜王李熙对于这位在朝12年袁世凯也是言听计从。
闵泳骏先是对清政府最终同意了朝鲜王室的要求,将朝鲜刺客洪钟宇和被杀的金玉均尸身送回朝鲜,当然,这只是这位朝鲜外戚权臣来拜访的借口,几句客套之后,他立刻提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朝鲜将军李永年所领1万2千人的官军在全罗道附近与东学党叛军作战,但是局面非常不利,官军在当地根本得不到补给,不得不暂时后撤……所以,朝鲜王室希望中国尽快派兵协助朝鲜平定叛乱!
对此,原本就参与朝鲜新军训练的袁世凯在考虑之后,立刻表示愿意向国内提出相关的建议,协助朝鲜尽快恢复稳定……不过,当天晚些时候,袁世凯正在草拟奏报李鸿章奏折时,却意外得到了另外一个让他皱眉头的消息。
闵妃派系对于金玉均早年发起叛乱、驱逐闵妃的行为,虽然已近赶过去了整整十年,却依然忌恨无比,北洋水师将金玉均尸身转交朝鲜后,朝鲜人立刻大张旗鼓的开棺戮尸,而就在一天前,日本驻朝鲜代理公使杉村浚就向朝鲜王室发出警告,要求妥善处理金玉均的尸身。
得到这个消息后,袁世凯颇有些抓狂,除了冲到朝鲜皇宫大发雷霆外,更让他感到迫切的危机是,该死的朝鲜人为日本的介入制造了一个及时而又恰当的借口!
电报送到天津直隶总督府的案头时,李鸿章正在会见病愈刚刚到天津的薛福成,一直来,薛福成都是他外交事务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顾问,而且,薛福成担任多年的驻欧洲各国公使,也是整个朝堂上数一数二的外交人才,所以,这个关键时刻,这位及时赶来,对他而言也是十足的欣慰。
仔细询问了薛福成的病情之后,他也是颇感惊讶,这个陆鸿……他不就前还在与钦差王仁堪的会面时见过,在他看来,那个年轻人有着堪比薛福成的海外见识,略显稚嫩的只是官场经验而已,私下里,他也让张佩纶注意时机拉拢一下。
之后,他就忙于和日本人关于朝鲜事务的交涉,同时严令袁世凯把握朝鲜局势,首要是避免日本人介入朝鲜……但如今,朝鲜局势可谓是一日三变,非但日本人在其中搅局,俄国人试图借助朝鲜作为跳板,就是朝鲜王室也没消停过。
“叔耘(薛福成字),袁世凯急电,说那朝鲜东学党叛乱局势愈盛,大臣闵泳骏代表王室请求我朝派兵弹压……”说到这里,他看了眼脸色还略显苍白的薛福成,“原本此事也未尝不可,早年我朝一贯如此,但昨日,天津日领事馆小村领事突然派人来询问对朝派兵之事,此事恐不寻常啊!”
薛福成此番是路过天津,他卸任四国公使回国之后,还急着进京向小皇帝述职,按照惯例,应该委任其他实职,不过,陆鸿担心这位中堂大人没有全力备战的意愿,他自然也明白,这个担心绝对不是没有道理。
所以,他立刻起身十分严肃的说道:“中堂,多年来,你常常警惕倭人的狼子野心,12年前朝鲜的壬午之变,倭人的野心就早已曝露,据闻,这数年间,倭人大量购置武备,在这东亚之地,目的更是明显……所以,我以为,目前当请朝廷全力备战,抽调精锐,若能在朝鲜击破日军,当能维系目前之现状,若不能,也必须扼守朝鲜关隘,将朝鲜王室掌握在我们手里!”
李鸿章听了薛福成之言后,自然也明白这确实是最佳的处置方案,中日之战,虽然无法断定一定会爆发,但是,前日来拜访的英国公使欧根纳,还是十分确凿的表示,日本在朝鲜问题上无意与中国对抗,而与他关系密切的海关税务司赫德也向他传递的类似的消息,并且表示,大英帝国没有任何意愿打破远东如今的和平局面!
这些消息,都让他略感放心,替大清朝整日当这糊裱匠,他也是劳心劳力,毕竟都是70多岁的人了……考虑了片刻之后,他起身从身后的柜子上拿出一个扁平的木匣子,“叔耘,这是几支长白参,你这身体可要小心,我这里可少不得要你来参详……朝鲜之事,我已经让袁慰庭小心应付,年轻人,让他多磨练磨练,才堪大用嘛!”
“中堂,这派兵之事,我看当选良将强军?”薛福成看出来这位老中堂的疲态了,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他还是追加了一句。
“叔耘,此事不用担心,正定总兵叶志超练军于新城,前年刚平过乱匪热河金丹教,行军有度,我已经传令由他抽调精锐,另委聂士成编练天津练军,策应之,壬午之时,不过数营兵力即可应对,此番倭人定然不敢大张旗鼓,这些兵力足以应对!”
薛福成对于李鸿章的预判显然也不能多说什么,又提了提北洋水师当小心备战,考虑从南洋水师、广东水师抽调战舰的事情,李鸿章自然是点头应允,临分手前,李鸿章又告诉薛福成,“叔耘,你此去京师,新委的差事,老夫已经替你打点过了,你当过多年山东按察使,此番应该能督抚一方了!”
这消息让薛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