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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忆殇(1 / 4)

九月的清晨,不那么冷,却总归带着些微凝重的凉意。偏是这抹凉,不能给予人暖意,又无端让人产生希望。一天的开始,无论如何,心里还是有所期待的。期待这一天,一切顺遂。

清冷的晨,最适合倾诉。

说来它最客观,些许的凉意,让你在故事中五味杂陈,感慨世事弄人的时候还能保持局外人的清醒。

柳清的故事,平凡又不平凡,在那个特殊的时代,人们经历的一些人一些事,也许是我们穷极一生都无法想象的复杂。

柳清的父亲,省委领导班子里的重要成员,十年前病逝在任上,据说是廉政爱民的好官,清查官员财产时,唯他最透明。谁又能想到,五十多年前他曾作为第一批知青,响应党的号召,政策的需要,自愿下放到农村,经历了一段艰苦的岁月。

说是自愿,其实又有几人甘愿。

农村条件生活艰苦不说,精神上又没有可以寄托的对象,郁郁寡欢的男人,无法融入之于他落后闭塞的乡村,总是寂寞的孤独的。

他是下放几人中年龄最大的知青,已经有妻有女的他,家庭条件优渥,要不是为了在正途上走得更顺,想借知青这段经历为自己添加砝码,他又何苦来此一遭。

来了之后,他才真正感到后悔,到底是冲动了。年少气盛的想干一番大事,身临其境才发现,自己的承受力远没有想象中的强。

每天不仅要干大量农活,还要和那些满嘴黄牙,指甲缝黑黄,成天扯着嗓门吆喝抠脚丫的农民生活在一起。自己脱土坯盖房,轮流值日做饭,一个锅里搅稠稀,一个村里锄大地。

六个人住一条土炕,炕头灶火处安一口锅。熬粥,蒸饭,炒菜,甚至煮猪食,用的都是同一口锅。一想到自己吃的东西和猪食来自同一口锅,他初来的大半个月基本是食不下咽。

清高的他,觉得自己堕入了脏乱污泥中,满身恶臭,看不到出头之日,不由对自己对未来充满绝望。

他在孤独中怀念远方的娇妻和年仅五岁的女儿,一边回忆城里的美好时光,一边挣扎于现实的痛苦中。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依旧苦痛,他近乎崩溃的边缘。破旧的土屋,灰黑的墙,坑洼不平的地面,呛到人窒息的土灶,贫穷,脏乱,一片黑暗。

无望的男人,诉说无门,满腔苦闷。同住的人,大多来自贫穷家庭,不理解他的苦恼,只觉他吃不起苦,矫情,庸人自扰。

男人一天天消沉,回城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柳清母亲的出现,于他而言,是贫瘠的土地里开出希望的花朵,让他有所慰藉有所寄托。

柳清的外公外婆原是大学老师,又是资产家庭出身,在那个对知识份子格外苛刻的年代,夫妇俩被莫须有的罪名打成造-反派,受尽各种折磨,最后被迫害至死。

夫妇俩有先见之明,出事前匆匆将柳清母亲送回乡下老家,交给乡下表哥抚养。

出身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从小便受书香的熏陶,柳清母亲在偏僻乡野中无疑是鹤立鸡群,乡山野菊里怒放的一朵香水百合,。

她无法忍受乡下男人的粗俗和邋遢,穿着草鞋或是光着脚丫满山走,说话永远高八调,不懂温柔体贴。到了说亲的年纪,村里的大娘大婶争相上她表叔家提亲,说得天花乱坠口沫横飞,她却丝毫不为所动。她觉得,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她未来的伴侣必须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优雅的,大方的,充满诗情画意的。

“他们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靠着残余的体温相互依偎取暖,舔舐彼此的伤口。忘记了责任,抛却了道德,只求一时痛快。他们的感情不容于世,他愧对妻女,她愧对父母对她君子如兰的殷殷期许。他们的感情,只能偷偷摸摸进行,夜深人静,村后的小树林,夜的苍穹,掩盖最原始的堕落。就这样过了一年,他病了,后来,他妻子娘家到处找门路,以养病的名义煞费苦心把他弄进城。然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离开前,他许诺会回来接她。再后来,她怀孕了,每天站在山头痴痴守望唯一一条通往山外的土路。等了又等,他没有来,连封信都没有。肚子越来越大,她在恐惧和焦虑中惶惶终日,第一天感到铺天盖地的绝望。她很怕,怕被亲戚发现,怕被村里人诟病,怕极了人们异样的目光,像受惊过度的鸟儿,总感觉身后有双眼,虎视耽耽锁定自己。亲戚的漠然让她无法坦然相告,如果说了,下一秒等待她的也许是被逐出家门。继续待在农村注定身败名裂,她决定进城找他。偷了表叔藏在土炕下的私房钱,她千里迢迢跋涉,风餐雨露,饱一顿饥一顿,终于来到城里。进城后才发现他给她的地址是假的,她后悔,痛恨,甚至想一死了之。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她的孩子,是她的延续,她未完成的梦,她不完美的人生,不能在孩子身上重演。”

这注定是个悲伤的故事,永远缺一角的圆,三个人的纠缠,加上两个孩子,如何去化解,如何去成全。徒劳无功的是等待,惆怅断肠的是痴恋。

讲到这里,柳清故事里的他和她是何身份,景瑶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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