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经的人,永远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偶尔不正经一回,找个正经的理由自圆其说,临了,又是一个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
貌似,这些不是重点。话题,严重偏移。
“柏先生,我们要谈的---”敲门声响起,景瑶声音顿止,女侍者推着餐车进来。
小银碟盛装着的一道道菜肴摆上桌,陆陆续续竟有十多样菜式,摆满整个小方桌,仅留两人放置碗筷的位子。景瑶略微扫视一圈,叫得出名的有几样,更多是叫不出名的菜。
侍者在景瑶桌前放上一个白瓷盅,打开盖,鲍鱼独特的香味扑鼻而来。景瑶低头一看,小鲍鱼粥,汤汁很浓,有些稠密,熬的火候很足。
景母在世的时候,景瑶带她吃过数次。景母很喜欢,每回都是连汤带汁吃得点滴不剩。嘴中还不停念叨,好东西不能浪费,浪费多了,老天爷要惩罚。下辈子投胎成乞丐,吃不饱穿不暖。
每每听到这些话,景瑶免不了伤感难过,为一生操劳的母亲心酸。她不知高雅,不懂情趣,不会打扮,寂寂无闻,苍老憔悴,但在景瑶眼中,她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邢曼给的一百万,一部分买下小姨一半房子的所有权,一部分用作母亲的手术费,剩余四十万,留下二十万用于母亲后续治疗费用,捐助十万给福利院,其他书友正在看:。最后还剩十万,景瑶打算带母亲到处走走,吃好玩好。
景母一辈子勤俭节约,生命大部分时间用来工作赚钱,从来没有好好享受过生活,也没能停下忙碌的脚步多看这个世界一眼。贫困潦倒的生活,源于囊中羞涩,后来不差钱了,生活条件得到改善。景瑶觉得是时候回报母亲了,尽管来钱路数不够正当,但利用这些钱,尽到子女的孝道,心里还是有些慰藉的。借出国名义生完孩子回来,景瑶带景母到最好的酒店吃最美味的营养大餐,到最昂贵的宾馆享受最优质的服务。利用假期,母女俩走遍名山大川,漫步大好河山,纵情迟来的惬意。
生活突然大转变,景母不是傻子,明白事出有因。只是,她选择沉默,选择相信女儿。同时,也是对命运的妥协,对自身没有办法改变生活状态的无能为力。女儿过上好日子,比什么苍白的言语都具说服力。她是一脚踏进棺材的人,两手空空,保证不了女儿以后的生活。在她有生之年,看到女儿衣食无忧,她走也走得放心。
母女间的默契,不需要千言万语,一个眼神,已足够。
回到现实,景瑶手持调羹,看着浓稠的鲍鱼粥,鼻头一抽一抽的酸涩。
这个女人,就是有种本事,完全忽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景瑶望着鲍鱼粥狠狠发呆的工夫,柏慕航已经解决大半碗,抽纸巾擦拭嘴角,顺便看向沉思中的景瑶。
被人漠视的感觉,真是糟糕。
手一抬,打了个漂亮的响指。柏慕航身子稍向前倾,大手在景瑶面前一挥,魂归来兮。
闻声回神,一张极具魅力的男人面孔在眼前放大。漆黑如墨的瞳孔满满是自己的影像,景瑶心一跳,倏地,脸又红了,从耳根急剧蹿到脖颈。
该死的男人,能不能做些正常的事。
柏慕航坐直身子,神色如常。
“既然景小姐没有食欲,那我们直接步入正题。你很喜欢浩仔,看得出来。想待在他身边,那就接受我的安排。我就一句话,做我儿子的母亲,名副其实的母亲。”
“名副其实,”景瑶喃喃咀嚼,颇有些不敢相信,睁大眼睛,“柏先生可知名副其实的含义。”
柏慕航看着景瑶,大惊小怪的眼神,稀疏平常的语气说道,“住一间房,吃一桌饭,睡一张床,生一堆娃。你不爬墙,我不出轨,估计能相伴到老。”
不想谈感情,太累。
邢曼带来的影响太深刻,柏慕航敬而远之。爱情这玩意,就是蛋疼。空虚人士的无病呻-吟,无价值可言,无利益可图,虐得死去活来,徒留受伤心灵。虐身伤心,谈来干嘛。
进门到现在,景瑶正眼看他的次数只有三次。两次有话要说,一次他凑到她面前,对他兴趣指数,基本为零。
爱慕崇拜他的女人很多,欲擒故纵,豪放主动,矫情造作,各种类型应有尽有。很长一段时间,柏慕航看到女人就反胃。女人的勾引手段,无孔不入。他请的保镖,大材小用,多半给他挡桃花去了。
长期被女人骚扰,女人对他有没有兴趣,相处十分钟就能感觉出来。他和景瑶相处了半个多小时,他敢肯定,此女对他完全没有兴趣。不仅没有兴趣,貌似对他还有些反感。
景瑶的表现,让柏慕航十分满意。
冷静自持,思想独立,行为自主,符合他的所有条件。他需要的妻子就是这样,不纠缠,不妄想,安分守己,相敬如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