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有了孩子,从此相安无事,各自清静。
然而,邢曼沉寂下来,不再紧迫盯梢,又让柏慕航有些不安。
试想想,一个经常在你面前无理取闹的人,陡然安静下来,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吧。
每天只要在家,邢曼往往一个人坐在室内阳台上,望着窗外不言不语,默默度过大把时光。脸上无悲无喜,麻木得好像戴了一层面具,沉默到诡异。
孩子出生那天,她也是这样面无表情,毫无喜色。当晚接到医院的电话,她嗯了一声,很快挂断。转身把他推醒,像是讨论天气一样云淡风轻告诉他,他有孩子了。
他哦了一声,说知道了,然后翻过身背对她,掩饰脸上的异样情绪。他有请人打探搜集孩子的消息,知道的事情不比邢曼少。
毕竟是自己的骨血,说没感觉那不可能。一想到有个带着自己半数遗传基因的小人儿即将来到这个世界,那种感觉简直没办法形容,只道难以言喻妙不可言。
而现在,这个孩子真真切切诞生了,意料之外的仓促,意料之中的迅速。其实,他知道孩子是这几天出生,只是真正到面对的时候,依然有些不知所措。想着自己的血脉得以延续,也许,心头还是喜大过于茫然吧。
柏崇明和柳清知道消息欣喜若狂,第一时间赶到医院看望孙子。夸张又神速的在北湖大宅准备了一间超豪华婴儿房,专门聘请顶级育婴团队全方位照顾婴儿,美其名曰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孩子直接送到北湖大宅,由柏崇明和柳清抚养,没柏慕航邢曼什么事。
为这个孩子邢曼煞费苦心,掏钱又出力,等到孩子出生,对孩子最冷淡的也是她。柏慕航因为工作原因,和邢曼住在市中心的高档小区,回家次数少。邢曼赋闲在家,即使终日无所事事也很少回老宅,有了孩子她回去的次数也不见多。
邢曼下意识排斥这个孩子,他有她老公一半的血缘,和她却没有任何关系,。虽然不是老公实质出轨得来的,可到底意难平,这个孩子就像扎在她心头的刺。时刻提醒她,她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连给老公生儿育女的资格都没有。
纵使她再不情愿,她也必须给柏家一个孩子。柏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没有继承人。与其柏慕航以后找外面的女人生,不如她先下手为强。
如愿以偿,是个男孩。只是她高兴不起来,因为孩子不是她的。
她不喜欢孩子,孩子也不喜欢她。人生就是这样公平,虽然有时候又该死的不公。
柳清为了加深母子关系,经常要她抱孩子哄,可孩子一到她手上就哭。柳清不死心,试了几次,孩子还是哭,哭得撕心裂肺,在邢曼怀中乱扭。柳清心疼孩子,哭的次数多了嗓子都要哭哑,后来也就不勉强邢曼抱孩子。她看得出来,邢曼对孩子很冷淡,耐心极少。
柏慕航和邢曼的结合,柳清只总结出两个字,孽缘。如今多了个孩子,非邢曼亲生的孩子,关系又能缓和到哪去。
邢曼不痛快,虽然不痛快是她自找的,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抽烟抽得更凶,一天下来,脚边一地的烟蒂。她频繁出入酒吧,一呆就是大半天,甚至整夜泡在里头,不回家。
柏慕航找她谈过几次,希望她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言语中有劝的意思。柏慕航很少主动和邢曼沟通,两人没有默契,偶尔沟通一次,邢曼完全会错意。邢曼笑,挂着嘲讽的笑,说她会注意保护好自己,不会让狗仔队拍到。
除了柳清,柏慕航对待女人耐心有限。邢曼算是破了他的例,他扔下几亿的大单子,抽出一个下午专门和她谈心。邢曼不配合,态度敷衍,柏慕航无话可说。他言尽于此,算是尽到责任。邢曼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是非观,不需要他手把手教她怎么做。但愿她能意识到她最近的行为有多荒唐,从此洗心革面,改正陋习。
柏慕航依旧很忙,经常出差,短的时候一两天不回家,长的时候大半年在国外扩张商业版图。人的一生无非是为家庭和事业奔波,家庭让柏慕航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和安心,唯有在事业上打拼,寻找存在的价值。
柏氏在美国的子公司成功上市,并在美国商业圈内以黑马之姿惊艳亮相,美国业界的资深经济学家对柏慕航的能力赞不绝口。柏慕航在美国的别墅里举行酒会,宴请各大商业伙伴,为公司在美国的发展造势。
柏慕航在美国如鱼得水,当他举起杯子同华尔街的商业巨头侃侃而谈时,柳清打来电话,告知他邢曼出车祸了。
当夜,柏慕航把晚宴交给智囊团打点,自己简单收拾行李,坐专机连夜回国。柏慕航赶到医院的时候,邢曼刚刚被送进太平间。邢曼的最后一面,柏慕航遗憾错过。
高大的身子大幅度前倾,腰背微躬,柏慕航双手交叠搭在额前挡住大半边脸。他坐在走廊椅子上,一言不发,神情不明。
柳清坐在他身旁,告诉他邢曼酒后驾车,撞到路边护栏,脑袋砸到方向盘上血流如注,当场昏迷。救护车赶到时邢曼已经没了呼吸,手中死死攥着一封信。
把信递给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