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沫觉得自己的记忆像是一部可以自由穿梭的时光机,此刻再次载她回到了那段胆战心惊的日子里。秦雨会每天准时在十一点半左右打来电话,跟她讲述那个在午夜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在她的门前徘徊的恐怖场景。
“沫沫,她又来了,怎么办?”
林雨沫觉得自己的心开始被秦雨的话揪了起来。穆秦风正在书房里看方案,最近他都在忙着一个并购案,而林雨沫就躲在大床的被窝里听着秦雨像自己讲述这个神秘的女人。
林辉离开后的两年里,秦雨的生活一直都是单调两点一线。她每天都会在七点准时出门,会在一家包子铺吃早餐,早餐是三个包子,一碗粥,加一碟小咸菜。然后吃完包子,她会赶七点四十分的地铁去美有味食品集团。在这两年里,她的职位在不断地提升,从最初的销售员,到后来的办公室秘书,直到最后的销售经理,工作成了她全部的动力,支撑着她在没有林辉的日子里,仍然努力的微笑着。
那个黄昏,天很阴,似乎要下雨了,林雨沫约秦雨去上岛咖啡喝一杯,秦雨却感冒无法赴约。她便独自开车前往了那座阴森老旧的赤雨小区。
直到现在林雨沫还很清晰的记得,记得那时候的赤雨小区是什么样的。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外两侧的道路有着很多的小商贩,进入小区之前会看到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中转站。夏天的时候,小区会限电,所以常常是漆黑一片,以致于让林雨沫总是觉得这个小区原本就是座落在一个并不存在的异度空间,虽然关于这点,她从来不曾对秦雨说过。
楼道里施小可的脚步很缓慢,她拉着林雨沫的手,向步行梯的尽头走去。而任她拉着一言不发的林雨沫,双眸空洞的望向前方,灵魂好像出走去了别的地方。
当林雨沫的车子驶进赤雨小区的时候。她看到收发室里的齐大爷正在昏昏欲睡,双手拿着报纸,头却像是小孩玩得拨浪鼓,摇个不停。她放慢了车速,向着秦雨住的1栋开去,蜿蜒的石路上,没有人,静得连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格外真切。
一只黑猫坐在一个中年女人的怀里,黑猫的眼睛非常的明亮,蓝幽幽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驾驶座上的林雨沫。
中年女人坐在距离1栋楼门口不远处的长椅上。她一身睡衣套装。披散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她低垂着头,正在用手不停地抚摸着怀中的黑猫。黑猫的目光随着中年女人的轻抚从林雨沫的脸上收了回去,发出撒娇的猫嘶。
一楼b座的门前。很昏暗,楼道里的声控灯好像又坏掉了,林雨沫无奈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秦雨打电话要她为自己开门。手机屏幕发出的白光在没有任何照明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刺眼。林雨沫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拨通了秦雨的号码。手机响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只能从紧闭的房门中,听到客厅里传出的手机铃声。
“小雨。小雨,你在家吗?快给我开门啊,我是沫沫!”
林雨沫的声音划破了楼道里的寂静,铃声在几十秒后消失,手机屏幕也恢复拨通之前的界面。而此时的林雨沫也开始大力的敲击着房门。一脸焦急的不断喊着秦雨的名字。
她也不知道自己敲了多久的门,终于在她筋疲力尽的时候,房门发出了低沉的响声。同时伴着一道刺眼的光亮,穿着天蓝色睡裙,脸色苍白的秦雨为她打开房门,睡眼惺忪的对着她开始说话。
“沫沫,你怎么来了?”
秦雨这句问话里带着惊讶,但却是那么的有气无力,林雨沫并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顺着打开的门缝进入了客厅。房门被林雨沫用力的关上,那沉闷的声响在楼道里久久的回荡着。
客厅里一片狼藉,要不是秦雨就在自己的面前,林雨沫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片狼藉之地会是那个有着强烈洁癖女孩秦雨的家。她的目光扫过落地窗的方向,看见地上扔着许多散乱的纸张,纸张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宋体字。无奈的笑了笑,然后盯着茶几上面的泡面盒和撕开的榨菜袋,还有几块榨菜掉在桌子上,里面带着辣味的汤汁已经凝固在茶几上了。
“小雨,这家里也弄得太乱了吧?感冒了为什么不去看医生呢?”
林雨沫一边担忧的发问,一边开始在狼藉一片的客厅里收拾起来。她伸手先是捡起沙发上面扔着的几件衣服,并且伸手拿过了一旁的垃圾桶,将泡面盒和榨菜袋丢了进去。但秦雨却根本不理会林雨沫的问话,只是自顾自的走回了卧室,留林雨沫一个人在客厅里。
客厅里,只有林雨沫一个人在打扫,等到她将客厅打扫干净来到秦雨卧室的时候,她才发现躺在床上的秦雨。面色绯红,大汗淋漓,竟然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小雨,小雨!”
林雨沫开始焦急的呼喊起意识模糊的秦雨,而秦雨却只是喃喃的念着林辉的名字,她的脸颊红得滚烫,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林雨沫见状赶紧拨通了穆秦风的手机,也同时拨打了120急救中心。那次秦雨高烧40度,险些烧成急性肺炎,要不是林雨沫及时将她送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