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华大奶奶,倒是我眼拙了,竟然没有瞧出来。麺魗芈浪”步淑慧仿佛听不出孙氏话中的讥嘲之意,笑着转身,朝着孙氏福了一福,眼角眉梢虽然笑意满满,但是谁都能看出这其中丝毫不加遮掩的冷意。
大殿内有几户人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就朝着这边望了过来。
孙氏见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展颜一笑:“慧姐儿果然是个眼界高的,我一个没品级的妇人,哪里值得你眷顾,这眼看着……”
“华大奶奶此言差矣。”不等孙氏把话说完,步淑慧笑着开口,“在这里的哪一个人不知道我永定伯府早已经没落,如今除了一个伯爵的封号,可是什么都没有剩下了,华大奶奶可是贵妃娘娘的嫡亲外甥媳妇,我这个没落世家的嫡女,哪里有资格眷顾华大奶奶?”步淑慧说着,声音一顿,看了一眼四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莫不是华大奶奶看不起我们永定伯府,所以正话反说了?”
孙氏向来以口舌凌厉著称,可是这一次却被步淑慧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想不到步淑慧竟然破罐子破摔,自己先把短处揭了开来,愣了一下,才笑道:“慧姐儿说笑了,若是我们侯府看不起慧姐儿你,又怎么会让怡哥儿和你订亲……”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步淑慧再一次把孙氏的话抢了过来,“这亲事自古以来讲究门当户对,永定伯府和静安候门不当户不对,实在是太过高攀,每次想起这门亲事,我总是夙夜难寐,生怕朴陋之姿,生生的污了贵府高贵的公子,因此让阿爹跟静安候府商议退亲之事,只是静安候府却一直不允,这其中的缘由,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华大奶奶今儿个提起,不知能否解惑?”
步淑慧的这话一出口,整个大殿顿时静寂下来,有好事者,早已经竖起了耳朵,有未婚者,虽然满脸的羞涩,低下头去,可是却一直偷偷的瞟着步淑慧,这世上竟然有把亲事挂在嘴上,在这个大庭广众之下,与人大声讨论的,也算是难得!有卫道者,看向步淑慧的眼神,已经透出了深深的鄙夷,如此粗俗,怪道永定伯府会没落到此等地步!
“慧姐儿这话说的好笑。”孙氏终于回过神来,“我静安候府岂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势利之徒!既然和永定伯府定了婚约,自然没有悔婚的道理!否则静安候府哪里还有颜面立在这世间?”
“哦 ̄”步淑慧长长的哦了一声,眼神四下里转了一圈,突然嘴角一扬,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朝着孙氏屈了屈膝,“果然静安候府是个好样的,真不愧是贵妃娘娘的母家,果然是诗礼传家的清流砥柱,大周的栋梁!小女子佩服!”
孙氏见步淑慧突然毫无征兆的退让,不由得怔了一下,虽然心中疑狐,但是脸上却显出满满的诚恳来:“慧姐儿过奖,我静安候府从来不做那种仗势欺人之事,慧姐儿只管放心嫁过来就是!老祖宗和夫人都是极和蔼的,定然会万分疼你的。”
孙氏说完,抬起头看着步淑慧:“慧姐儿可想好了?”
“自然是想好的。”步淑慧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像静安候府这好的人家,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八辈子都碰不到一次的!”
孙氏愣了一下,看向步淑慧的眼中越发的疑狐,心中顿时有些隐隐的不安起来,步淑慧对这门亲事的抗拒,她可是知道的,步淑慧当初在云裳阁把贾太君逼得哑口无言的模样,孙氏可是还记忆犹新的!这才没几天的功夫,步淑慧竟然就如变了一个人一般,这怎么不让人奇怪!
“既然慧姐儿想通了,这就再好不过了!”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孙氏还是做出一脸的欣然来,“慧姐儿是个爽快人,我也是个爽利的,你我妯娌之间,自然是和亲姐妹一般的。”孙氏说着上前一步,笑容越发的和煦,“今儿个老祖宗和婆婆也来了,慧姐儿定要和我一起,去拜见一下。”
步淑慧这才明白孙氏在这样的环境下,当着大周朝众贵妇开口说话的意思,只不过想坐实了自己的是怡哥儿媳妇的身份,这么一来,自己便是在不肯,也无能为力了!
步淑慧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顿时笑了,这静安候府的人实在是太过心急,可是有一句老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会烫嘴的!
孙氏见步淑慧只是笑着,却没有行动,扫了步淑慧一眼,笑道:“莫不是慧姐儿害羞了?这迟早是一家人,只不过早一日见礼罢了,又有什么关系。”
“华大奶奶此言差矣!虽然已经定了婚书,只要一日不成亲,我就一日不是静安候府的人!”步淑慧的眼中露出一抹冷意来,“华大奶奶逼着我这么早认亲,莫不是你们家的怡哥儿出了问题,需要我前去解救?”
“我家怡哥儿哪里会出什么乱子,慧姐儿你只管放心就是。”孙氏淡淡的笑着,开口解释。
“慧姐儿,过来老祖宗这边。”贾太君慈祥的开口,朝着步淑慧温和的笑着,“你放心,以后若是怡哥儿胆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祖母,祖母帮你出头!我今日把话放在这里,慧姐儿你是静安候府的媳妇,以后不论是谁,若是敢欺负你,就跟欺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