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小花掩面哭了起来,罗铁低着头,有些难过,自己莫名其妙地的就被卷进了一场感情漩涡,无缘无故的竟然伤害了一个女孩,这一切看似跟自己无关,实则又是因自己而起,真是有苦难言。
罗铁犹豫了下,站直身子走到小花身旁低声说道,“小花,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伤害到你,你别难过了,都是我不好,我像你赔罪,好不好?”
侯小花怒视着罗铁,平时一看到就亲切无比的人,此刻在她心目中成了面目狰狞的魔鬼,“你滚吧,谁要你赔罪?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
秋菊愣住了,按理说,现在罗铁就站在她面前,她要是真喜欢罗铁,她应该很开心啊,就算是要生气那也是赌气而已,可现在那种怨恨却表现的那么真实。
秋菊心想,也许,侯小花从来就没有真心喜欢过罗铁,她从小便娇生惯养,习惯了对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一看到罗铁这个大学生、又是城里长大的男人,难免会有种征服欲,一旦幻想破灭她便翻脸不认人,所谓的爱也成了恨。
秋菊叹了口气,对罗铁说道,“算了吧,你回去干活好了,别管她了。”
侯小花哭罢便回家了,后来也没有再来出工,听说她去了城里,住在她姨妈家,一来是换个环境,好散散心,二来,可以让她姨妈帮着在城里找找看,有没合适的对象。没过几天,她爹便通过关系把她安排到城里的供销社当了名售货员,直到后来秋菊再次见到她时,几乎就是仇人相见了,。
接下来的日子还算是平静,不知不觉中,年底到了,直到公社的广播里传出了开会的消息,秋菊才发现,十一届三中全会来了。
那些天广播里天天都在播放着开会的精神,这让人们蛰伏了很久的心像是久旱逢甘霖,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中。田里出工干活的人更没了什么劲头,都在等着新的政策到来。
罗铁抬起头,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觉得自己回城有望了。他慢慢移到秋菊身旁,想发泄下自己内心掩藏了很久的期望,在这杏花沟能说的上话的也就秋菊了,“唉,你说,我现在去申请可以回城了吗?只是,递交申请的话恐怕又要经侯书记的手,还不知道他会怎么为难我哪。”
秋菊想了想,其实她早知道罗铁在盼着这一天,“你真的很想回城吗?你有没想过,在这也一样能混出人样啊,你看这满山的翠竹、树木,还有知名和不知名的药材,都是可以开发的……”
“那又怎么样?在这样的集体制下,你根本发挥不出自己的能力,我在这几年了,再不回去,大学都白念了。”
秋菊心想,现在也不能跟你透露太多,到时你就知道了,“其实,这政策的事很难说的,也许很快就会分田到户啊,就不用再集体出工了,到时,大家都有自己自由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不是吗?你在这几年了,对这也了解,如果能留下不是更好吗?”
罗铁一心想回城,对秋菊说的那些事不太关心,也是,一个人被埋没的太久了,早就没了斗志了,只是想着早些换个环境,重头开始。况且,对罗铁来说,有一份好的工作远比种地要强。
“你要真决定了,那就回去吧,其实,也不用去申请了,政策很快就会好起来,到时,你就可以回去了。”
罗铁有些吃惊,秋菊好像什么都知道,而且,说的那么轻松,“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用申请了?那回去工作怎么安排?”
工作安排?这倒是没想过,“你父母都是城里人,应该会给你安排的吧,你在这的表现也很好啊,你说是吧。”
罗铁像是下定了决心,不管有没安排,反正只要能离开这就好。“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了。”
秋菊心想,到时我把这开发出来,你一定还会再回来的。“反正也在这呆不了多久了,你先回去也好,等以后想回来了再回来就是了。”
哼,我还会想再回来?罗铁哼了声,干活去了。
大家不停的讨论着会议精神,盼着会有好政策,但是等了好长时间,仍然没有对农民来说会带来实质性好处的政策落实下来。就在大家快要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中时,公社的喇叭终于响起了队长那嘹亮的声音。
这是让每个人都终身难忘的一天,也包括秋菊,队长在喇叭里高声喊叫着,说了很多话,但具体是什么没几个人记得住,大家只听见了四个字,那就是真的要分田到户了!
整个杏花沟都沸腾了,大家都聚集了公社的院子中,也没心思再去干活了,反正干的再好,那块田也不知道会分给谁。
公社改了番号,杏花沟改成了杏花村,队长也升为村长,侯兵忙坏了。天天都在给大家开会,声音喊的嘶哑,还是没几个人听见,大家关心的是自己能分到哪些土地,能分到哪片树林。
为此,侯兵想了很多办法,又是借鉴别人的成果,又是听取大伙的建议,桌子上的毛边纸撕成小块小块的,想让大家通过抓阄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公平,但怎么写大家都不满意,写了又撕掉,满地都是碎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