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朵听了豆花的话不由得皱眉头,心里忽悠一下。先别说王老爷年纪如何,也别说王夫人如何霸道,光是这一个小妾的名号就够呛。
大户人家的妾室看着风光,其实还不如得脸的丫头。在大房跟前战战兢兢侍候,卖身契在人家手里攥着,打杀买卖都随主母的便。
王家买妾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若是能生下儿子还好,不然……
而且豆花娘主动找人把闺女送去做小妾,分明是不顾自个闺女的死活,就图那点子卖闺女的银子。竟然有这样贪财的娘,真是让人气愤!
“你先别急。”孟朵赶忙安慰道,“王家不愿意,你娘找谁都不成。”
“我怎么能不着急?听我娘的口风是*不离十,王婆那边把我的八字拿了过去,说是今个儿有回信。我不想去做妾,我……”豆花急得在屋子里乱转,“你回去问问你大伯,我……我……”她好歹是姑娘家,实在是说不出口。
孟朵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她可不敢替大伯许诺。而且豆花娘对她大伯不待见,即使是二人心意相通都难以在一起。
“你到底是你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都要顾虑你的感受。你好生跟你娘说说,嫁到一般人家还能帮扯一下家里边,进了高门大户,就是一锤子买卖。我回去再给大伯商量,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娘连爹的话都不听,眼里只有二宝一个人。她打定主意用我换银子,好给二宝说媳妇,我的死活谁理睬!”豆花哭得稀里哗啦,“眼下我只能指望孟大哥,你回去把我这话跟他说了。我等着他!”
孟朵又轻声安慰了她两句,远远瞧见她娘回来,这才赶忙溜了。
回到家里,孟朵一直心神恍惚。太阳刚刚落山,孟大就拎着两只野兔喜笑颜开的进来了。
“今个儿收获不小,明个再进山一趟,后天就去镇上卖了。”他把兔子拎到柴房里吊起来,“这皮毛挺整齐,最少能卖十文钱!”
孟朵在门外听得清楚,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孟大见到她情绪低落,吃了一口饭问三春道:“你和四丫在家里没闯祸吧?”
“没,二嫂去洗衣裳掉进河里了。”三春觑着孟大的脸色回着。
孟大闻言略皱眉头,孟朵忙说是失足掉进去,不过湿了裤子,没事。
看着她眼神闪烁,孟大欲言又止。初冬的夜来得特别快,吃罢饭就看不见人影。孟朵借着月光做了一会儿活计,眼睛发酸看不真亮只好停下。
“大伯,我有话想跟你说。”她瞧见四丫睡得香甜,帘子那边传来三春的呼噜,这才轻声说道。
孟大一直没睡,听见这话坐起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嗯。”她答应着,“豆花她娘要把她送给镇上的王老爷做妾!”
孟大听了眉头紧锁,半晌都没言语。
孟朵咬了咬嘴唇,又说道:“豆花命苦,爹不疼娘不爱,她才十六岁,王老爷都快做她爷爷了,真是造孽!要是有人去她家里提亲……大伯,你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要不……”
“胡说!”孟大猛地喝了一声,倒把孟朵唬得不敢言语。在她的印象中,大伯从来没发过脾气,看样子今个是真得被惹怒了。
似乎感觉到孟朵被吓到了,孟大深呼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咱们家连吃饭都成问题,还谈什么娶媳妇。况且二弟头脚刚走,没有做大哥的后脚就着急成家的道理!豆花的事我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可实在是无能为力……”
“大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咱们家不是讲究繁文缛节的情况,二哥若是地下有知,想来也是愿意你赶紧娶媳妇,好为孟家延续香火。”孟朵打断了他的话,“豆花不是个嫌贫爱富之人,吃糠咽菜她心里愿意!日子是人过出来的,只要有人在,什么都不是问题。大伯,这家里没个大嫂,出出进进确实不方便。难得豆花知根知底,又不嫌弃咱们家穷,你就不要再犹豫了。”
“她或许不嫌弃,可她娘呢?谁又肯给咱们去说合?”孟大轻声说着,“你睡吧,我再想想。豆花是个好姑娘,应该过好日子。”
第二天孟朵醒来,发现孟大不在屋子里。等到她做好了饭菜,站在院门口张望了半晌才看见孟大的身影。
“肖强答应去豆花家提亲,他们年纪相当,肖强是个踏实人,这门亲事挺好。”他满脸释然的说着。
孟朵听了在脑子里回忆着,恍惚记得有这么一号人。他父母早亡,留下三间大瓦房,还有十多亩的田地,人本分能干就是寒碜了些。小个不高,一脸的麻子,见人也不会说个奉承话,不过过日子是好手。
虽说模样不能吃不能嚼,豆花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可是她心里中意的是大伯,不光光是为了摆脱做妾的命运。大伯是压根不明白对豆花无意,还是碍于种种限制,孟朵不得而知。
看着大伯轻快的模样,孟朵还能说什么?只希望豆花娘看中肖强的条件,别把豆花往火坑里推。
还不等他们吃完早饭,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有人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