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辽白迷迷糊糊地醒来,入眼便是一张绿森森的脸,这张脸距离他不到一尺,他下意识地打了一拳上去。
绿脸的主人宋千程立即捂着左半边哀嚎道:“沈兄,你这是作甚?”
沈辽白这才看到另外三人也在,各自的蓬火加在一起跟个小火堆似的,也因此映的宋千程的脸惨绿,猛一凑近还怪吓人的。
“抱歉,我方才有些迷糊。”沈辽白道。
“到什么歉,”含章冷哼道:“他就该打,若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走散。还得去寻他,白费力气,定王就是派他来给我们添堵的。”
沈辽白现下身子虚,方才那一拳力道倒是不大,宋千程又听得含章的不满,不敢有甚言语,讪笑着躲到一旁。
不过这话倒是提醒了沈辽白,便问道:“宋兄,你手里头还有什么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还请如实相告,不然不光是我们,恐怕连你自己也得折在里头。”
宋千程在定王身边做事,察言观色的能力倒是一流,现下看几人的神色,他今天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怕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难办,他犹豫了一会儿,便支支吾吾地说道:“定王觉得楚冢不过是虚与委蛇,他并不十分相信你们,所以要我先找到太平经书带出去。”
含章嗤笑道:“就凭你?”
宋千程微微有些窘迫,“你们别看我这样,我祖上可是摸金校尉,名声那是响当当的,定王就是看中我祖上的名声,才特地指名让我来的,我心想这事儿若是办成了,某个一官半职,也算光宗耀祖了。只可惜祖上的技艺传到我这里,只剩下一些面上的学问了。”
说白了就是他私自下了真正的墓穴之后才发现自己学艺不精,还是要靠着楚愆阳他们的能力,这事儿若是办好了,受益最大的便是他了。
沈辽白初时还以为宋千程同他一样是门外汉,没想到隐藏地如此之深,宋千程此人,未必如同面上这般无害,而且他直觉得宋千程还有事情瞒着,以防万一还得提防着才是。
“好点了吗?”楚愆阳问道。
除了颈上的伤口还在隐隐发疼,其他倒是好多了,“不碍的。”沈辽白说。
楚愆阳见他如此说,便道:“那继续走吧。”
按照地图所描绘的,他们面前的这条甬道直直地通往主墓室,只是带头的人换成了含章,问皓看着宋千程,而楚愆阳则陪着腿脚不便的沈辽白走在后头。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门的?”沈辽白问道,若不是楚愆阳最后找到的那扇门,他们只怕就得留在墓室里给毒尸陪葬了。
楚愆阳听到沈辽白粗重的呼吸声,稍稍放缓了脚步,“聪明的匠人为了防止在墓室建成的时候会被杀人灭口,一般会在墓室建造的时候,给自己留一条隐秘的后路,我在进去查看墓室的时候就发现了。”
沈辽白不禁有些佩服楚愆阳,他俩的年岁差不多,但是楚愆阳比他沉稳许多,遇事也不慌乱,反倒是他给人家添了许多麻烦,现在受了伤,还得楚愆阳照应着他,这样想来这几人中倒是自己是个实打实的废物。
他兀自自嘲,突然间甬道两旁多了许多陪葬坑,坑是四方形的,里面有许多骸骨,有的比较完整,有的只是七零八落地散在一起,他素来听说王公贵族为了防止造墓人泄密,会将他们灭口陪葬,现在看来不假,其他书友正在看:。
沈辽白粗略地数了一下,这样的陪葬坑大概有十来个,这坑里头有挖坑的工具,还有些兵刃,竟是连监督的士兵都不放过,令人唏嘘不已。
这条甬道很长,他们走了许久也没个尽头,两旁只有凿的光滑的石壁,摸上去冰冰凉凉,还有些湿气,耳边传来一些杂声,越往里走声音越大,好像是——
“你们有没有听到水声?”沈辽白问。
众人摇摇头。
“墓里头怎会有水声,是不是听错了?”宋千程道。
“不会,”楚愆阳淡淡道:“他的感觉十分敏锐,应该不会有错,再看两边的石壁,确实有湿气,前面应该有条不小的河流。”
含章皱皱眉:“尸体遇水会发,尸身易腐烂,谁会在墓里头给自己弄条河。”
楚愆阳也有些不解,道:“先看看再说。”
果不其然,他们走了半晌之后,一汪流水便横亘在他们前面。水从一端的石壁下冒出,流到另一端的石壁下面,只留一滩不大不小的水坑,阻隔他们的去路。
之所以说是水坑,是因为这水流虽宽,却不深,大概只到人的腰部,从水面上清晰地能看到底下细细的沙石,水上没有任何用以通过的桥梁,若是要过去必定要淌水。不知在这里弄一个水坑是何用意,是陷阱还是单纯的水流,一行人在河边踌躇不前。
“那上头有东西。”沈辽白指着水面上方道,他因着一丝特殊的腥气,便四处查看,才看到了上方的东西。
那东西就悬在水流的正上方,离他们有些远,蓬火照射不到那么高的距离,他们只能依稀看到那是一个类似宽口瓶样的东西,在瓶颈的部位绑着四个铁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