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微怔,也不明白她的意图,下意识向镜子里望去。
还是那样一张美丽的脸,只是少了从前的纯粹活泼,取而代之的是沉郁和野心,使那张美丽的脸如被蒙上一层阴影般,很不真实。
“这样的你,我不认识。”她淡而清冷地说完,从他的掌心里抽回手,转身,走了。
她的话如一盆雪川上至寒的冰水,狠狠地兜头浇下来,让他冷到血液里。
这一刻,他深深感觉到的……竟然是……受伤……
她说,她不认识他……
冷凝霜的心里闷极了,独自一人径直出了宅子,在早起的大街上游荡。
早点摊子都已经出了,摆在道路两边,使本来还算宽敞的街道显得有些拥挤。过往的行人熙熙攘攘。摊贩们的吆喝声、食客们的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城里的早晨分外热闹。
冷凝霜没有吃早饭的心情,索性坐在一家半露天的茶肆里,要了一壶茶,慢条斯理地啜饮。
其实她并非不能完全理解白兔的心情,但最最不能让她理解的是,曾经的他以维护他们这个家作为自己最重要的事,而现在的他,却俨然将他们这个家摆在了微不足道的地位上。
在他的野心复苏之后,仇恨、权利、壮志似乎全部占据了他的心,而孩子和她已经被完完全全挤一边去了。
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这一世。她只想过平淡无奇的日子,已经受够了权利倾轧、明枪暗箭生活的她,又怎么会放弃来之不易的平静。重蹈覆辙去自讨苦吃呢?
她绝对不要!
晋国、天下,跟她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管他谁坐龙椅谁坐天下,他们就这么一直安安静静地过下去不好吗?
一想起白兔的固执专横、怎么说也不听,她就一肚子火气!
她现在真想拿他的脑袋再撞一次石头。干脆把什么都再忘记一遍得了!
“这位大娘子,一大早就一个人出来喝茶啊,你家相公呢?莫不是两口子拌嘴,你被家里的相公气得从家里跑出来了?”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在面前响起,“要不要我们哥几个儿来安慰你,大娘子。在下请你去梨香园看戏,你看如何?”
冷凝霜火冒三丈,她看起来就那么像跟老公吵架。然后离家出走的寂寞怨妇吗?
话说,大早起来这些纨绔子弟怎么不回家睡觉,反而在街上乱晃荡?!
“滚!”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自后面传来。
三名纨绔回过头,一名华衣公子映入眼帘,其中一人认了出来。结结巴巴地叫道:
“谢、谢三爷?!”
然后极尽殷勤地上前问候,把谢宛飏全身上下都寒暄了一遍,其他书友正在看:。这才灰溜溜地遁走了。
谢宛飏坐在桌子前,摇着折扇,鄙视地道:
“大清早把孩子扔在家里一个人出来喝茶,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娘亲!”
“啰嗦。”冷凝霜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谢宛飏脸庞凑近,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她一番,又坐回去,似笑非笑问:
“你该不会真像刚才那几个人说的,和相公吵架,所以才一个人出来喝茶?”
“这个时辰,你为什么不回家去好好地吃顿早饭?”
“一个女人独自在街上喝茶是很危险的,出于道义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顿了顿,他摇着折扇笑问,“我是不是很讲义气?”
“你很烦。”她没好气地回答。
“我听同济堂的人说,你家那只兔子昨天头撞到石头上,还中了一只毒箭……”谢宛飏斜睨着她。
“他很好,你不必担心。”她极快地回应。
“毒箭呐……”他凑近了看着她,再强调一遍。
冷凝霜对视不语。
于是谢宛飏又靠回去,摇着扇子,似笑非笑:
“前些日子从一品斋传出来,说两个口音不像汉南人的富家公子在找你家相公,说什么父亲病重,急盼儿归。还传出檀溪村的小白公子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上次是小少爷,这次又是毒箭,你们家那只兔子这到底是唱哪一出啊?”
“那么想知道,不如亲自来问我。”冰冷的嗓音带着明晃晃的敌意和**裸的酸气骤然响起。
谢宛飏回过头,懒洋洋、笑眯眯地看着身后一只穿了衣服的炸毛兔子:
“哟,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们俩吵架了,正打算趁机掺一脚,来个浑水捞鱼。”
白兔听他这么说,更是火冒三丈。看了一眼依旧漠视他的娘子,下了狠劲才压下心头那股子又酸又疼的感觉。
刚才找到他们俩时,看到的那副融洽和谐的画面,让他差点把肺子都气炸了。前一刻娘子还对他横眉冷对,下一刻面对谢宛飏时眉眼却出奇地柔和,你是练过变脸的吗?!
谢宛飏的嘲笑让他怒火妒火一起燃烧,大步流星上前,一把将撇着头的冷凝霜拎起来,拖着就往回走。路过谢宛飏身边,火气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