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姨娘,原来你在啊,早上去给太太请安时没见你,我还道你出府去了。”离十步远就能闻到一股让人反胃的香粉味,徐镜儿望着乔合欢,半垂下眼帘,不咸不淡地说。
乔合欢咯咯一笑,摸了摸美艳的发髻,炫耀似的道:
“因为昨儿爷宿在妾的房里,妾身子劳累,今早就贪睡了些。这不,我刚刚去太太那儿请罪,又给老爷请了安,太太说老爷吃了我从娘家带来的雪山莲,虽然还不能下床,今儿的精气神却好些了。不但没怪我,还赏了一匹好缎子呢。”
“一匹缎子也能让妹妹这么高兴,妹妹在娘家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萍儿,既然欢姨娘这么爱缎子,回头把家里送来的那匹紫云罗给欢姨娘送去。那花色料子我都不喜欢,正好给欢姨娘裁两件衣裳。”徐镜儿带着一丝不屑,嗤笑道。
乔合欢脸色涨红。她本想炫耀一番,没想到被徐镜儿这么一说,却好像她一个庶女在娘家不受待见,眼皮子浅连看到一匹缎子也能乐得不行,小家子气只配使人家不要的缎子!
冷凝霜在心里笑笑,对徐镜儿说:
“你忙你的,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徐镜儿压根没夹乔合欢一眼,笑说:“哪忙了,走,我送你!”
两人迈开步子刚要走,乔合欢眼眸一沉,忽然上前拦住冷凝霜的去路,一双妖媚的眼冷冷地打量了她一番,接着对徐镜儿讥笑道:
“这位就是三爷传说中的相好白夫人吧,姐姐为了获得爷的宠爱,还真是什么手段都能用呢。是想先和她交好关系,等到她过了门,你们再联起手来吗?”
说着。打量货物似的打量了冷凝霜一番:“啧啧,也没什么好的嘛,脸蛋不美,身段又差,还是个残花败柳,真不知道三爷看上你哪一点!”
冷凝霜望着她嚣张昂起的下巴,眉尖皱了一皱,突然扭过头,对徐镜儿微笑道:
“这谢府的妾室好没规矩啊,妾没规矩。是做正室的责任。”
徐镜儿愣了一愣,接着眼眸一闪,上前一步。扬起手狠狠地掴了乔合欢一巴掌,骂道:
“在客人面前满口胡说什么?!没规矩,丢人现眼!”
乔合欢火辣辣地挨了一巴掌,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她:
“你居然敢打我?!”
“之前念你刚进谢府,人地不熟。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竟敢如此放肆,我看你还真是不知道‘妾’这个字怎么写。我现在没工夫,你放心,等送走了客,我这个做姐姐的回头会好好教导你妾该怎么当!”徐镜儿挺直了身板。冷声道。
乔合欢愣住了,呆呆地捂着脸,泪水溢出眼眶。
冷凝霜被徐镜儿送到大门口。顿了顿,含笑说:
“没想到你还真适合生活在宅门里。”
徐镜儿双手捏着帕子,苦笑了笑:
“之前病了那么久,那时候本以为能嫁个如意郎君就是此生最大的幸福,等嫁了之后才发现。没那么简单。老实说这才刚刚开始我就觉得累了,也很不适应。可是没办法,必须要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嘛,。不争是没法在谢家生活下去的。”
冷凝霜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笑道:“走了。”转身,牵着毛驴走了。
徐镜儿站在门里,望着她一人一驴很快便走出门前的长巷,重新回过身,远远地望着那垂着莲花的拱门,顿了顿,长长地叹了口气。
冷凝霜牵着毛驴往城门走,黄昏时分,丽州城的主要大街上行人依旧很多,潮水般拥挤,她也没办法骑着驴,只能牵着往前走。
夕阳如血,子临街宽阔的青石路两侧满满地挤着摊贩,铺面毗连,旗幡飘扬,喧嚣尘上。
路上的行人大多都是三五成群地行走,空气中还飘荡着各种糖糕小吃甜腻腻的味道。有些小夫妻带着孩子,一家三口可能是早早地吃完了饭,一起出来散步消食,其乐融融的。
冷凝霜忽然想起和白兔出来逛街的情景,那货逛街时永远都比她这个女人积极。那鼓鼓囊囊的衣兜与手里大包小裹,却还要往前冲买个没完没了的乱花钱态度,曾让她几度恼火,又几度哭笑不得。
然而现在想想,他买了那么多东西,其实全部都是买给她和孩子的,他从来没为他自己买过东西。
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点酸,抬头仰望天空时,又觉得有点寂寞。
心忽然堵得难受。
突然,一个硬邦邦的胳膊猛地撞上她。
疼痛之下她还没有叫痛,却听对面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高呼了一声:
“啊呀!好痛!”
冷凝霜微怔,心里忽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六七个一米八五以上的彪形大汉,相貌凶恶。大部分人都敞胸露怀的只披了件单衣,甚至还有人打着赤膊,露出虎臂熊腰。那些人胸前的肌肉又嚣张又硬实地鼓着,铜铃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瞪起。
在冷凝霜还没回过神来时,为首的一个恶汉蒲扇大的手掌便往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