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闻言,烦躁地皱皱眉,打扫鸡舍的动作停下,抬起头看着她,笑吟吟地道:
“大娘,不是我说你,你刚来冷家不知道冷家的规矩。冷家的厨房归我负责,烧了多少柴嫂子那里都有数;挑水也是我的活儿,用了多少我自会补上。至于衣服,我的自己洗,嫂子只洗哥哥和阿一的。毕竟我是姑娘家,嫂子也不好意思将贴身衣服交给我洗。让大娘您一个客人操这种闲心,我心里真过意不去。您老若不想安静地歇着,不如帮我打扫鸡舍如何?”
“冷”这个姓氏和“客人”这两个字全被她加了重音,她微微一笑,将满是鸡毛的抹布扔进水桶,溅起高高的水花,发出咚地闷响,把李氏吓了一跳。冷凝霜斜睨了她一眼,转身回屋,却让她觉出点被轻蔑的意味,不由得瞠目。
李氏没在言语上讨着便宜,满心气闷,又不敢露出来,回到屋子里坐在一边,嘴里咕咕哝哝了好一阵。
过了些时日,村长家迎娶王杜鹃过门,吹吹打打,让整个富贵村都跟着热闹起来。何氏特地从王屠户家买来两口肥猪宰了,大办流水席,村长家的土砖小院也被大红色装点一新。之所以如此阔气,是因为他家王贵中邪,王升又莫名掉过河里,村长夫妇希望能借由喜气冲冲晦气。
几乎全村人都去大吃流水席,冷凝霜乐得清闲,一个人歪在院子里晒太阳。就在这时,李月兰突然从外头烦躁地进来,看见她独自偷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脚瞪起眼问道:
“你这丫头倒是会享乐,自己在这儿躲清闲。我娘跟阿一呢?”
“我刚才看见大娘带阿一出去了。”冷凝霜也不在意她的语气,淡淡回答。
李月兰鼻子里哼了一声,心头有火气,暴躁地发作道:
“我这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碰上你们这兄妹俩!哥哥不中用连养家糊口都不能,妹妹又八字带煞!好好的一趟流水席,别人家都能去,偏偏我就因为小姑子的八字去不成,真是窝气!”
冷凝霜听了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哭笑不得:“你想去吃席就去吧,今儿人那么多,说不定没人注意你。哥哥不也在村长家做工嘛,也没见被撵回来啊。”
“放p,你哥那是在富爷手下做工,还是平时装孙子奉承得好,富大爷才肯瞒着他娘给你哥一份差事,其他书友正在看:。若是被村长娘子晓得,咱全家就得喝西北风去!”
冷凝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和她争执。就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嚎哭声。李氏领着冷一从外边进来,冷一捂着额头上肿起的一个大包,一边走一边放声大哭,满脸涕泪混着泥,已经花成了一个脏泥猴。
李月兰见状,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乡下人心疼孩子的方式不是哄是骂,尖着嗓子叫道:
“这是咋啦?老娘一刻没看着你,你就给老娘上房揭瓦,小天杀的成日不学好,这脑袋又是让哪个给打了?”
冷一被他娘一骂,心里害怕,哭得更大声,压根不敢回答。
李月兰不耐烦地质问李氏:“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带他上哪儿去了?”
李氏翻了冷凝霜一眼,抄着手满心不悦:
“还能上哪去,本来听说村长家娶亲这便宜事,合计着带阿一去吃酒席。没想到那村长娘子一听说我们是冷家的,二话不说,抄起棍子就把我们往出赶。村长家大爷的那小子更皮,捡起石头就往我们阿一脸上扔,正好砸在阿一的脑瓜儿上。可怜我们阿一,有个名声不好的姑姑,连顿好饭菜都吃不上!”
说罢,抹着泪露出一抹怜悯心疼之色。
冷凝霜乜了她一眼,这老太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李月兰闻言,又气又怒,却没法去找村长家算账,窝着一肚子气恼没处发,一边安抚嚎哭的冷一,一边愤怒地小声嘀咕:“太欺负人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手这么重!”又训斥她娘,“你也是,谁让你贪便宜,带阿一去那种地方!”
“我还不是为了阿一好,想让他吃点好的,省得天天野菜杂合面地喂着,越来越瘦我这当姥娘的心疼。”李氏理直气壮,不说她想去吃,反而把缘由推到孩子身上,“哼,家家户户都是可着小的为主,辈分高却还吃独食,可要不得。”一边说,一边把眼睛往冷凝霜身上瞟。
“大娘你这话什么意思?”冷凝霜目光不避不闪,冷笑着问。
李氏被她的眼神看得有点发虚,不答,别过头去。
李月兰数落了她娘,心里的火却还是没消下去,又听见两人有拌嘴的趋势,更是心烦,怒瞪着冷凝霜,高声嚷嚷道:
“还有你,说到底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八字带煞把人克死,村长娘子至于这么不待见咱家嘛!”
“嫂子,瞧你这话说的,王高又不是我杀的,他自幼体弱与我的八字何干。再说了,穷乡僻壤哪里没有几个死了相公的寡妇,上了年岁一先一后去了也正常,总不能说死的那个就是被活着的那个给克死的吧。”她瞄了一眼新寡的李氏,看她想怒不敢怒,浑身不自在的模样,冷笑,“嫂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