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子夜,酒吧里的人,渐渐地少了,仅有的几个服务生,懒洋洋地坐在吧台里,昏暗的灯光下,易小薇神色娇慵地倚在桔黄.色的酒吧椅上,俏脸上泛着一抹淡红,白皙如玉的手里端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纤长的食指与中指恰恰夹在高脚杯最纤细的杯柱上,随着手指轻柔的撩拨,杯中玫瑰色的红酒缓缓地转动着,她却没有喝,而是抿着薄唇,静静地聆听着音乐,仿佛已经入了迷,那是迪斯科舞曲:“阿里,阿里巴巴。”
田裕民天生一副破嗓子,唱起歌来,五音不全,基本上可算是个乐盲,但这时竟也被这首歌感染,轻轻点着鞋尖打起节拍,跟着哼唱道:“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心绪一时难以平复下来,而易小薇的眸中更是隐约有泪花闪动,这就是音乐的力量,不知不觉中,就能左右人的情绪。
田裕民很喜欢易小薇现在的样子,优雅而高贵,他们两个人自从到了酒吧后,就再没有说过话,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一个偶尔品尝一下杯中的红酒,眼光飘忽不定;另一个则不停地喝着啤酒,不时地,将自己的目光看向易小薇,欣赏着对面的如花美人。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东方山回来,一夜缠绵之后,田裕民发觉易小薇总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自己,几次三番去找她,都是一付爱理不理自己的样子,有种想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田裕民颇是纳闷。
这次从漆春明那儿回来以后,他火急火燎地敲开易小薇的房门,易小薇还是往曰那副形态,田裕民这次可没有掉头而去,他也没有走进易小薇的房间,只是站在门口轻轻地说了句:“小薇,我要调走了。”说完,他转身靠在门前,叼着一支烟,这种场景像极了他以前一度鄙夷的,港台片里惯用的那些狗血桥片段,但是今天,他自己竟也是那副德姓。
这招果然有效,易小薇听到这个消息后,大感诧异,田裕民在门口站了还不到三分钟,易小薇就穿戴整齐,从屋里开门走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见到这家名为“阿里巴巴”’的酒吧,才双双停下脚步,对视一眼,于是田裕民排挞而入,易小薇紧随其后,他们一坐就是三四个小时,直到酒吧里仅剩下他俩。
“什么时候走?”易小薇把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脸色越发红艳艳的,眸光温柔似水,却没有望着田裕民,而是将头偏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毛毛细雨。
“后天吧。”田裕民此时已经喝了七瓶啤酒,神态里也带出一丝醉意,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没想到,自己就要离开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是那样迫切地想来见易小薇一面,田裕民清楚,那不仅仅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曾和自己相处了半年多的时间,更多的,恐怕是因为他们之间多了无法割舍的情感。
易小薇不再做声,而是默默站起身子,拿起包包,转身向外走去,田裕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昏暗的街灯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细长,不一会儿,衣裳都已湿透,雨水从脸颊上轻轻滑落,两人却都毫不在意,没有谁提议拦上辆出租车,依然雨中漫步,步履闲适从容。
很快地,他们到了易小薇的住处,易小薇高跟鞋的脚步声,轻轻叩响楼梯,在这静寂的夜晚,声控灯一盏盏地次第亮起,又很快地黯淡下去,在房间门口,两人就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易小薇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田裕民则点着一根烟,倚着楼梯扶手,慢慢地吞云吐雾,烟气就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虚无缥缈中营造着某种暧昧的气氛。
一根烟抽完,田裕民轻轻把烟头扔掉,然后伸出脚尖踩了过去,用力地碾压了几下。
似乎有种某种微妙的默契,就在田裕民丢掉烟头的瞬间,易小薇也终于把手伸进包包里,从里面摸出一串钥匙,右手微微颤抖着将钥匙插.入锁孔里,房门被轻轻打开,易小薇走进去后并没有关门,而是弯腰脱掉两只鞋子,将那双精致的鞋子摆到鞋架上,袅袅娜娜地走进卧室,找出一个崭新的毛巾,轻轻丢到沙发上,接下来便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卧室。
田裕民闪了进去,“咔嚓”一声把门反锁上,他拿起毛巾进了洗浴间,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打开热水器的不锈钢龙头,热水就哗哗地躺下来,他惬意地闭上双眼,轻轻地擦洗身子。
裹上一件浴袍出来的时候,田裕民看到茶几上,早已摆上了两杯香浓的热咖啡,易小薇面前放了一杯,另一杯不用说,是给田裕民给泡上的。
易小薇换了件干净衣服,正斜倚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在不停地调换着频道,她的脸上,仍有酒后的潮红尚未消退。
她见田裕民从浴室开门出来,就默默地站起身子,抱着几件贴身衣物,低头走进浴室,随手把门轻轻带上,却没有关严,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哗哗的水声,热气丝丝缕缕地从门缝里飘出,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香气。
田裕民喝完咖啡,就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呆呆地望着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