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场,眼前豁然开朗,一块圆形的跑道四周全是高达数层的观看场地,跑道的起点处并排放着好几个木箱,观众和赌徒们的呐喊声响彻整个场地,看客们的热情,以及手拿一叠赌注票根的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叫喊和血红的眼睛,加上已经有些上升的气温,让人感觉到无比的燥热。
林笑棠知道,场地中的木箱里关的就是用來比赛的赛狗,以前,赛狗全部选用的是从英国或者澳洲进口的格力犬,这种狗最擅长赛跑,速度极快,也最适宜比赛,但自从日本人攻占上海后,赛狗场停业了一段时间,去年才又重新开张,但格力犬就少得多了,沒办法,主办方只好用一些斗犬來代替,于是比赛的气氛淡了许多,反倒是血腥的味道浓了不少。”
有时候,比赛进行中,赛狗就会突然的撕咬起來,这时就纯粹变成了斗犬比赛,那些赌徒们见了鲜血就会更加兴奋,还会以此作为赌局,所以,现在的赛狗场虽然还很热闹,但气氛却大不如从前了。
林笑棠带着墨镜,站在安启明和欢颜的隔壁看台上,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不可否认,虽然目测欢颜的年龄已经有二十七八岁,但那种成熟女人的韵味却是格外的吸引人,林笑棠也可以看出來,他们确实是真正的情侣,两人眼中流露出的那种痴迷的眼神是撒不了谎的。
欢颜似乎和安启明商量好了投注的对象,手中紧抓着几张钞票,挤过人群向着下注的窗口走去,不是回过身向着安启明微笑,安启明看向欢颜的时候,蓦然发现了隔壁看台的林笑棠,笑容一僵,随即,脸上浮现出厌恶的表情,将头扭转了过去。
此时,从两个看台的中间的阶梯上忽然上來一个人。
那人大概和林笑棠的年纪差不多,站在看台的过道中,带着个鸭舌帽,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夹克,手里拎着一袋包子,另一只手正匆忙的将包子往嘴边送。
本來这人的装扮并不出奇,但林笑棠总觉得他有意无意的向安启明和欢颜的方向偷瞄,这才悄悄的命令手下开始留意他。
处于警觉,林笑棠借着点上香烟的机会开始四处查看,看台上的人虽然很多,但几乎所有人都关注着跑道的方向,例外的只有几个在过道上叫卖的小贩。
林笑棠的视线移向过道南边的楼梯入口处,不禁愣了一下,楼梯口站着三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虽然也是面向跑道,但注意力明显不在那边,他们频频的扭头打量着看台上的人群,林笑棠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发现他们观察的竟然是那正在吃包子的男子所在的区域。
忽然,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看台上猛然间沉寂下來,但随即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响彻整个赛场,跑道上的木箱猝然打开,从每个木箱中窜出一条黑影,行动迅捷无比,整个看台都沸腾了,赌徒们纷纷挥舞着手里的票根,疯狂的叫喊着自己所买的号码,一条条手臂在林笑棠面前举起,视线忽然被遮挡住了。
安启明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透过眼神的余光,林笑棠感觉他在搜索什么,是在找欢颜吗,应该不是,欢颜并不在那个方向。
跑道上的赛犬狂奔着,转眼就逼近了终点,当第一只赛犬的身影越过终点时,无数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惊喜的笑声,更多的则是叹息声和谩骂声,一时间看台上有些混乱。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沉闷的枪声在安启明所处的看台上响起,看台上瞬间陷入了寂静,人们相互茫然的看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