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羽然坐在一楼的隔断间中,身旁是五六个來自于各地的特高课军官,有男有女,但显然段羽然才是整个饭桌上的焦点所在,三命年轻的日本军官轮番向段羽然敬酒,拼命的讨好,这让同桌的另外两名女军官很是不满,一个劲的拿眼睛斜段羽然。
段羽然不以为意,她和这些人沒有太多的话可说,只是因为是同一个家乡,才被硬拉着來参加这样的聚会,一个月的培训生活过去,单调枯燥的内容竟然让段羽然有些想念那个有些喧嚣的上海,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就在那里。
想到他,段羽然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微笑,弄得正在和她碰杯的军官心神一荡,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
林笑棠和周思静的晚宴已经结束,下楼的时候,林笑棠特意留意了段羽然的行踪,当看到那个跪坐在榻榻米上,背对着自己的熟悉的身影时,林笑棠的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
送走了步履蹒跚的周思静等人,林笑棠怀着复杂的情绪,独自在寒风中抽了一支烟,郭追和另外一名手下也不敢问,只好站在汽车旁等着。
再度见到段羽然,让林笑棠不免回忆起拿在洗手间中荡气回肠的一吻,这个美丽的日本女人对自己的心意,林笑棠不可能沒有察觉,相反,他可以感受到段羽然对自己的那种炽热的情怀,那绝对不是假的,可林笑棠现在却始终处在一种矛盾的心理中,他不断的告诉自己,那是一个日本女人,有朝一日,或许会变成自己的敌人,到那时候,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呢,是否真的能狠下心來兵戎相对。
就在林笑棠心乱如麻的时候,一辆卡车呼啸而至,径直停在了中央饭店的门口。
车上骂骂咧咧的下來了几个日本军官,他们背着行军囊,大步走进中央饭店,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甚至还在无意间撞了一下林笑棠。
林笑棠刚想发作,可看到他们的军装,就是一愣,这几个军官戴着平时很少见的制式棉帽,身上的军装也都是豆绿色的,看到这些,林笑棠忽然想到日军的一支部队,“关东军。”,而这几人应该是关东军的宪兵,所以才会穿这种绿色的军装。
不远处,又疾驰过來几辆卡车,但都沒有停下來,而是直接开了过去,直奔不远处华北方面军的日军军营,透过被风吹起的雨篷,林笑棠可以清楚的看到,每辆卡车上都满载着穿着绿色宪兵服,荷枪实弹的关东军士兵。
林笑棠一愣神的功夫,烟灰直接掉了下來,插电烧到自己的手背“怎么來了这么多关东军宪兵,他们这个时候來北平做什么。”
直觉告诉林笑棠,大批的隶属于关东军的宪兵出现在这里一定有特别的原因,不行,一定要提前做些准备。
想到这里,林笑棠将郭追叫过來,低声对他说道:“你立刻回去,告诉常欢,日本人抽调了大批关东军宪兵來北平,他们选择这个时间秘密进驻,一定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让他通知冯运修等人,马上查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追答应着,可脚步并沒有动,林笑棠奇道:“发什么楞,怎么还不走。”
郭追支支吾吾的问:“那老板你呢。”
林笑棠莫名其妙的看看他,“你管我干嘛。”
郭追嘿嘿一笑,“常站长说了,要我们寸步不离你的身边。”
林笑棠又好气又好笑,“常欢什么时候爬到我头上了,你是听他的还是听的。”
郭追琢磨了半晌,“谁对听谁的。”
林笑棠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滚,有多远滚多远。”
郭追灰头土脸的上了车,手下拍拍他的胳膊,“追哥,难道你沒发现。”
“发现什么。”郭追沒好气的回答。
手下指指中央饭店的玻璃窗,“你看那个女的,好像是上海的那个红歌星,姓段的,老板下楼的时候还有刚才抽烟的的时候都看了好一会儿了。”
郭追赶紧凑在车窗上向外看去,待到看见了段羽然,这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袋,“我这不长眼的呆瓜,怪不得,我说老板今天晚上怎么怪怪的。”
手下偷笑不已。
郭追一扳面孔,“笑个屁啊,快开车,到前边把我放下,老板一个人在这儿,出了事我可承担不起,还有你,回去立刻通知常站长……。”
汽车启动,郭追又看看还在大门口徘徊的林笑棠,转身交代手下,“你给我记清楚,今天晚上什么也沒看到,回到上海,一定记得把嘴巴给老子看严,这事可不能让老板娘知道,回到站里,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
林笑棠又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身体中的酒精似乎起了强烈的化学反应,脑子中一出现段羽然的身影,心跳就莫名的加快了跳动,他犹豫了好久,还是转身走进了中央饭店。
一进门,一个穿着和服的女迎宾就笑容可掬的迎了上來,看到林笑棠竟然是刚刚离开的客人,她不禁一愣,但笑容不减,毕竟,林笑棠和那些脑满肠肥的客人不通过,像这样的年轻客人她还是会特别留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