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灵牌上三个烫金的篆字,“林笑君”,这里怎么会有大哥的灵牌,是谁将大哥的灵牌摆在这里,和大哥摆在一起的这些灵牌又是些什么人,林笑棠的眼泪扑簌而下,心中却满是疑问。
忽然,从门外却传來了异样的响动,林笑棠见将灵牌放回原位,迈步从禅房中走出來。
纷飞的大雪中传來了一种声音,整齐的脚步声夹杂着军官的号令,林笑棠揉了揉耳朵,认真的倾听着,沒错,这是国军部队出操的声音,可这里已经被日军占领了数年,怎么会有国军部队出操的声音呢。
林笑棠仔细的听着,出操声中一个军官的声音尤其响亮,“杀敌报国。”接着便是上千人的响应,虽然模糊,但听得真真切切,“杀敌报国。”
林笑棠不由得热血沸腾,双拳紧紧的攥了起來,嘴里情不自禁的轻轻哼道:“杀敌报国。”
“你,听到了那些声音。”忽然间,一个苍老又带着诧异的声音响起來。
林笑棠被吓了一跳,身后不知何时站上了一位长眉善目的老僧,面上都是惊奇的表情。
林笑棠不知所以,但还是赶快对着老僧施礼。
老僧快步走过來,还是问着那一句,“你真的听到刚才的声音。”
林笑棠茫然的点点头,“听到了。”
老僧忽然激动起來,“这么多年了,你是除了我之外,第一个听到那声音的人,你一定是赵将军的有缘人。”
“赵将军,有缘人。”林笑棠被老僧的话搞糊涂了。
“你随我來。”老僧不由分说,拉着林笑棠就往后院走去。
在寺庙的最后边是一块不大的田地,田地的边上有一座小小的坟冢,历经岁月沧桑,但坟冢却打理的颇为整洁,并沒有杂草丛生,奇怪的是,坟前却沒有墓碑,看起來有些古怪。
老僧冲着坟冢深施一礼,冲林笑棠摆摆手,“你既然听得到那声音,证明你确与赵将军有着莫大的干系,來吧,给赵将军行礼吧。”
林笑棠莫名其妙。
此时,脚步声响,几个僧人从前院跑了过來,为首的中年僧人看到林笑棠,立刻说道:“原來你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跑到哪儿去了。”
听语气,他们似乎就是讲自己和常欢救回來的人,林笑棠赶忙行礼。
老僧却对中年僧人说:“智空,你老说我是幻听,可今天这位年轻人却证明了这种声音真的存在,赵将军一直沒有离开,他就在这附近。”说到最后,老僧竟然有些哽咽。
智空赶忙扶住老僧,“师傅,我信了,我信了还不成。”
又转向林笑棠,“你真的听到了声音。”
林笑棠点点头,“我在国军中待过,听得出來,那是出操的号令。”
智空有些不可置信,嘴里喃喃道:“难道真的是赵师长英魂不散。”
“你们说的赵师长是……,可你们和他究竟与我大哥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摆着他的灵位。”林笑棠实在忍不住了,将心中的疑问提了出來。
“你大哥。”智空和老僧都愣了。
“我大哥林笑君,前边禅房中就摆着他和一些人的灵位,名字丝毫不差。”
“林教官是你大哥。”智空快步走过來,不由分说扳住林笑棠的肩膀,“是第29军132师军训团的林教官,林笑君。”
“沒错”,林笑棠回答道,智空的双手很用力,让他竟然有疼痛的感觉。
老僧赶忙做个噤声的手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到我的禅房说话。”
……
还是那间禅房,老僧将智空和林笑棠让进里屋,又让智嗔带着两个小和尚到前院把风。
“你到底是谁。”智空急不可耐的问道。
看着老僧和智空和尚并不像是怀有敌意,又供奉着大哥的灵位,还冒着风险将自己和常欢救回來,林笑棠感觉到两人应该是可以信任的,这才将自己的身份一五一十的说出來。
沒想到,智空听完后,竟然一把抱住林笑棠,虽然是压低了声音,但还是痛哭流涕,“老天开眼啊,林教官还有个兄弟,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以为你和你大哥大嫂一样,死在南京了,沒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老僧也陪着落下了眼泪。
半晌,智空才止住悲声,拉着林笑棠的手解释道:“你不必奇怪,我和你大哥一样,都是132师军训团的人,后院的那座坟冢就是我们的老长官132师师长赵登禹将军(注一)。”
林笑棠骤然间被震惊了,“132师,赵登禹。”多么熟悉的名字,当年喜峰口抗战、北平之战,赵登禹将军的威名威震敌胆,大哥当年常常因为沒能亲身参加战斗、随侍赵将军左右而扼腕叹息,想不到今天竟然能见到大哥的旧日同袍。
智空接着解释道,他的原名叫做陈嚣,当年北平抗战,赵登禹将军战死沙场,其后军训团成员星散各地,他由于受了重伤就留在了龙泉寺,龙泉寺的老方丈明通大师与赵师长相交莫逆,不忍见忠烈遗骨流落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