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运修装出一副诚惶诚恐、唯恐惹事上身的样子,也是林笑棠特意交待的,高岛介和他身后的皇道派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的,二二六兵变的时候,天皇裕仁以雷霆手段平息了可能带來的一切影响他执政的因素,但现在这个时刻却完全不同,因为战争,日本国内民生凋敝,常备师团的兵源基本上已经换了一茬,军队中的各级将官也更换了一半,战局的糜烂也让天皇在军队和民众中的威望大打折扣,对于这个只尊重绝对实力的民族來说,目前是一个引起变乱的绝佳的机会。du00.com
这样大规模的行动,牵扯到皇道派的生死,因此高岛介是绝对不会向林笑棠泄露分毫的内幕的,出于保密和信任等级的问題,高岛介也不会邀请林笑棠参与到其中,因为他毕竟是个中国人,这次要不是实在沒办法避过本土的耳目将麾下部队的装备运进來,恐怕高岛介是无论如何不会和林笑棠联系的。
所以,在这个时刻,林笑棠绝度不能表现出对高岛介的计划兴趣浓浓的样子來,否则以高岛介的小心翼翼,是一定会惹起他的怀疑的。
看着高岛介心满意足的离去,冯运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必须要时刻绷紧脑子里的那根弦,也多亏这数年与高岛介的“交往”,让冯运修迅速的成长起來。
一名手下从不远处跑过來,“目标上岸了。”
冯运修接过他手中的望远镜,一边看向码头上的伤兵,一边问手下:“找到詹森了吗。”
手下摇摇头,“人太多了,很难分辨。”
冯运修沉思了一下,“那个叫做柳生忠康的军官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柳生忠康,下野人,入伍之前沒有成婚,家乡只有父亲和两个兄弟,下野的柳生家族是之前的名门,但现在已经沒落,族人有两百多人,半个月之前,接着美军轰炸的机会,我们已经将柳生一族斩尽诛绝,沒有留下一个活口。”
冯运修摇摇头,“还不够。”
手下一愣。
“潘先生那边送來了关于这个人的详细情报,这个柳生忠康是陆军士官学校毕业,曾经就职于第一师团,也就是说,这个人的社会关系还有很多,例如同学、袍泽等等。”
手下结结巴巴的说道:“您的意思是都要查清楚,并且……”,手下用手掌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冯运修点点头,“和日本人沒必要讲什么道义廉耻,查清楚柳生忠康的一切可能的社会关系,除了军队的关系不要动,詹森自己会处理,其他的全部要清除干净。”
“是。”手下答应一声,随即快步转身离去。
冯运修看着放下望远镜,喃喃的说道:“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一切就看你自己的了。”
冯运修是一个月前接到尚怀士发來的电报的,其中提到,詹森将在不日之间抵达日本,希望他全力配合。
冯运修接到电报后,顿时吃了一惊,但尚怀士再三叮嘱,先不要告诉林笑棠,他和冯运修都很清楚林笑棠的脾气,一旦让他得知詹森不惜毁容也要到日本來策应自己,林笑棠是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两个人的牛脾气一旦顶起來,詹森之前所受的苦也就付之东流了。
所以,冯运修只得暗中调查詹森所顶包的那个日本军官的资料,关于这个柳生忠康,也是尚怀士在万般无奈之下联系潘其中找到的。
这个军官是中国派遣军的一个少佐,在清乡行动中被八路军击毙,他所在的步兵大队也全军覆沒,之所以找到这个人,是因为潘其中曾经见过这个人的尸体,发现这个人竟让和詹森有七八分的相似,而詹森在毁容之后,一般人更是难以发现他们的不同之处。
詹森出身军统,虽然这些年已经很少露面,但日本人和伪政府方面难保不会留有他的资料,他要是想潜入日本本土难度很大,所以也只能借助这个移花接木的计划成行。
因此,尚怀士提前告知冯运修,就是想让他在日本本土也做一些相应的准备,确保詹森的安全,但詹森到达日本后,究竟能发挥多大的作用,现在谁也不得而知。
想到这里,冯运修不禁心潮起伏,想起刚刚加入组织的时候,自己这一班人也不过是凭着一腔血气之勇,想要为抗日大业贡献一份力量,可现在,冯运修越來越感觉到,自己这些人,有可能正处在一个创造一段崭新历史的位置,自己的那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老板,正在谋划的一切,让每个人想起來都忍不住热血沸腾,活血也正是如此,才有这么多的人前仆后继的加入到这个队伍中來,冯运修忽然间感觉很庆幸,因为自己也是这支队伍其中的一员。
……
詹森拄着拐杖,一边漫不经心的身边的日本军官聊着天,作为中国派遣军的伤员,在这艘运兵船上算是极少的所在,船上绝大部分都是关东军的伤员,作为两支不同的部队,即使是伤员之间,也不时会发生摩擦。
詹森的日语是在军统的训练班中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