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火车,被他拒绝了。
他现在的心境随遇而安,不刻意不强求,这是一种修行手段,坐、卧、行、走不失其境,始终处于修行的状态,心灵空明,这才是真正的觉空。
火车上的人很多,各民族的都有,熙熙攘攘的。车厢空调开得很大,倒不觉得热,只是那气味着实有点大。
张均本来拿了软卧票,但上车的时候遇见一位老太太,八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要坐三天的火车去外地看儿子。他于心不忍,就把卧票给了她,换了她的硬坐。
老太太非常感激,非要掏出身上的钱给张均,他好不容易才推掉,让她安心坐车。
他的屁股刚在硬座上坐下,一名富贵帮的兄弟巴巴跑过来,恭敬地说:“富贵哥,后面空出一个软卧,您过去坐?”
这是张均定下的规矩,在外人面前,一律称他富贵哥,而不是大老板。
张均摆摆手:“不用,你忙你的。”
这名兄弟不敢多问,躬身退下。他其实是一路跟来的,以便路上听张均使唤。
张均坐在火车的左侧,两排大座位面对面摆放,每排能坐三个人。他的左右没人,对面坐着一家三口。
这对夫妻应该是生意人,男的三十五六岁样子,身材瘦小,满面风尘。女的和他差不多年纪,身量很高大,眉宇间有股戾气。
他们身旁,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柔柔弱弱的。看到她,张均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小草。
这小女孩的眉眼鼻子,居然和小草有三分相似。
那天,小草悄无声息的离开,把女人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了他,至今下落不明,这让他怅然若失。
小女孩缩着身子,怀里抱着一个劣质的毛绒玩具熊,一动不动。半天了,张均都没见她吃东西,小姑娘的嘴唇因为干渴都要裂开了。
倒是她的父母,已经每人吃了一桶方便面,喝了一瓶矿泉水。张均心中奇怪,这两人难道不是小女孩的父母?否则怎会这样不负责任,也不问问孩子饿不饿。
他摇摇头,等餐车来的时候,买了一桶面,两根火腿肠,外加一瓶水,然后泡好了送到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看到面前的泡面,愕然地看向张均,大眼睛非常闪亮。
张均和善地对她笑了笑,说:“吃吧。”
那女人立刻警惕地盯着张均,似乎在问你什么意思。
张均淡淡道:“孩子饿了。”
女人看了看,觉得张均不像骗子,就放心了,不过她还是补充了一句:“是你愿意买的,我可不给钱。”
张均笑了笑,没说话。从始至终,那男人都在看着窗外,连脸都没有转,也不知在想什么。
小女孩看父母没反对,感激地看了张均一眼,然后先喝了点水,慢慢把面吃了。她吃饭的时候非常小心翼翼,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也因此吃得极慢。
等她吃完了,抬头对张均笑了笑,轻声说:“叔叔,谢谢你。”
张均笑道:“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
“圆圆。”小女孩说。
多数人都有这样一种转变,没有结婚生子前,很多时候并不喜欢小孩子,感觉他们吵闹。可一旦有了孩子,就会爱乌及屋,看到了小孩子就觉得很可爱,总要过去逗一逗,抱一抱。
张均亦是如此,他极疼爱楚楚的,如今看到圆圆,心里只想着,她要是我的女儿,绝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苦的。
他笑了笑,问:“圆圆,你们去哪里?”
“去骊山。”圆圆说,“我姥姥住在那里。”
听到张均和圆圆说话,女人狠狠瞪了张均一眼,说:“小子,别和我闺女说话!”
张均笑笑,果然就不说话了。
天色晚了,圆圆在座位上睡着,她似乎很冷,紧紧缩着身子。张均于是脱下衣服,轻轻为她盖上。
那女人没说什么,等到张均入定的时候,她悄悄把手伸到那衣服口袋里,摸一摸是不是有值钱的东西。
很快,她摸出一块手表,似乎很贵的样子。她当然不知道,这块表是林娴为张均定做的,价值数百万。
她又摸了摸,摸出一个皮包,这皮包手感很好,里面装了几千块钱,还有几张卡片。最后,她又摸出一部智能手机。
女人眼睛一亮,她悄悄把东西又装进衣服里,然后摸了摸衣服料子,喃喃道:“这料子真好,少说值几千块。”
她又瞅了张均一眼,伸手在男人胳膊上碰了一下,咬着牙道:“前面有一个小站,咱们下车吧,把这鬼东西留在车上。”
男人睁开了眼,非常疲惫的样子,问:“能行吗?万一再被她找到,咱们又白跑一趟。”
女人转头看了圆圆一眼,满脸厌恶憎恶之色,道:“那怎么办?杀了七回都没杀死她,丢在山里十几回也都被他跑回家。这次把她支火车上,然后咱们去大城市打工,走的远远的,我就不信甩不掉这鬼孩子。”
张均并没睡,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