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24
翠哥儿行事一向精明,怎么却在这事儿上乱了分寸,才这么些时间就已然等不及了?她将心思暂且掩埋,面上勾出一抹极艳丽的笑来,娇嗔道,“哎呀,瞧奴的这破记性,奴的琵琶忘了取来,待奴拿琵琶回来,再给军爷奏一首‘秦淮夜’可好,那可是奴最拿手的调子。。”
那副将倒也未曾为难她,只往她薄纱笼罩着的细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便着手放她去了。她半真半假地娇嗔了一声,又软软地推开了他,这才兀自起身出了营帐,张望了一番,见四下无人注意到她,这才借着夜色掩护,不慌不忙地走向了主帐。
方才在帐外的姜慕已然不见了踪影,只余了主帐的灯火尚且燃着,只是里头却没了人,只余下一片明亮的空寂。
扈姬咬了咬唇,鼓足了勇气,挑开帘帐,迈步走了进去。
如豆的烛光之下,依稀可以看到桐木案上尚遗留着一张纸条,轻薄的纸张上墨迹尚未干透,显然是刚刚书下,上头写道,"初战告捷,士气大增。此地不植杜若,数日未见,甚是想念。"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总觉着这字里行间透露出几分暖意,半分也不像那位冷面主将平日里的模样,陈述的字句琐碎平常,倒更像是一封家书,好看的小说:。
不知是寄给谁的。扈姬挑了挑眉,欲把纸条放回原位,耳畔却听得一声冷喝,"何人在此。"
话音刚落,四周灯光骤灭,而她的颈间便霎时架上了一把沉重的刀,稍微动动位置便有可能割上她的喉咙。她瞥眼瞧去,那刀明明便是再普通不过的材质,没有华丽花哨的装饰,平淡无奇得令人发笑,却如他的声音一般泛着丝丝冷意。
旁边虽没有灯光相映,她却也能感受到身后人毫不掩饰的杀意,然而却是睥睨天下的傲然,就如捏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扈姬心中蓦然一惊,继而马上反应过来,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笑吟吟地以二指轻轻推开脖颈间冷冽的刀锋,反身朝他拜下,"贱名扈姬,参见将军。"
"扈姬……你是张大人派来的歌姬?"他略微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艳丽服饰,收回了手中的刀,坐到了桐木案几之后,面色稍霁,继而冷声道,"他们的兵营驻扎在北面,下次记着,不要妄自闯进来了。"
"奴并未走错路,"她展眉妩媚一笑,嚓了一双打火石,掌起灯,四周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她也得以清晰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英武俊朗的眉目满是疏离之意,确实如那个副将一般说得冷淡,难以让人想象这便是那写下那封家书的人。
难不成是个面冷心热的?扈姬一笑,盈盈切切地端起一杯黑如纯漆的龙膏酒,“奴是特地来祝将军大战告捷的。”说罢,她抬袖掩口,自一饮而尽。
他微微拧眉,平静地看着她自导自演着这出戏码,面上已是有了送客之意。
她心思剔透,此时却假装聋了瞎了,故意作看不出来,执意继续道,"将军既然敢于拉旗起义,想必之前自然是花了大心思了解朝堂政事,可知道奴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他并未回话,显然是不感兴趣,她受到了如此冷遇,却也不恼,只柔声道,“奴唤作,江弱水。”
果不其然,那正专心研究地图的姜慕终于抬起了眼来,看了她一眼。
九年前父亲发动的那场政变,虽很快被镇压,但因为是新王登基后遇到的第一次造反,当时却还是闹得一阵满堂风雨。而江家独女免除一死,沦落花籍,也是极为特殊的圣命,他既然有心关注,没有可能不知晓。。
"奴从前在父亲膝下时,便已然听说过将军当年身为太子时的风光盛名,心里很是仰慕,未曾想如今真的见上了一面,却是在这种地方,又是以这种身份……"她不动声色地用两条藕似的玉臂缠上他孤挺冰冷的背脊,刻意娇声逗引道,"沧海之外尚余三千弱水,只看将军您,要取哪一瓢饮?"
"明明心不甘情不愿,何必强求自己。"他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羊皮地图,墨黑的眼眸如暗夜流光,然而此时却是极为冷淡地看着她,不带一丝被撩拨后的**,像是一眼看穿了一个技法拙劣的孩子,"你回去吧,军营里的饭食可比外头要差多了。"
一计不成,她"扑通"一声跪倒在他的面前,泪盈于睫,凄凄切切道,"将军!事到如今奴也就跟将军说句实话吧,奴不愿再寄人篱下,受人欺辱,只一心想跟从在将军身边,无论前方有何困难险阻,也绝不退缩。"
她自认摆出的凄楚模样已然足够情深意切,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便是个女人,大抵都会怜惜她几分,然而无奈眼前的这个男人冷淡得像是雕琢精美的汉白玉,面容虽是好看的紧,却始终没有一丝松动,"军营里向来不留无用之人。"
扈姬一点也不奇怪他会出此言语,反倒是眯着一双眼睛笑了起来,眼波流转,眉目宛然。她巴不得他抱着这个心思,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保障,唯有展现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相互利用的关系才能更为依存牢固。
她笑过之后,有意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