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07
沉寂了许久的灵栖今日终于迎来了第一位熟客——清风。
不同与往日里的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模样儿,他一进门,便已微低着头朝我沉声吩咐道,“若丫头,把门窗都关严实了,我寻你们跑堂的有话要说。”
“是。”见清风他眉目凝重,显然是寻小黑有要事相商。十有**,便是那复国之事。
我一时间猜不透他口中即将要披露出的消息好坏,但此时却也不敢马虎,应了一声后便急急奔走关上了四周的门窗,末了又还是觉得不甚放心,干脆把二三楼的门窗也统统给关了个严密齐全。
下楼时他们已然在絮声谈话,我沏了一壶茉莉香片,又低着头为他们满上。
清风霍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有意无意地止住了口中的话头,看神情似是有些犹豫。
我正手足无措间,小黑倒是一派淡然地抬起眼来,抬起手理所当然地拉我在他旁边坐下,又将眼前一盏香气四溢的清茶轻缓推至我面前,明里暗里间已然表明了他的立场,待清风面上终于露出了然的神情时,小黑这才颔首,淡声挑明道,“无碍,我与阿若之间无需隐瞒,先生请放心。”
清风这才轻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在下自三年前奉殿下所托后,便日日夜观天象,北落星与紫微星逐渐暗淡无光,昨夜更已齐齐显现了倾颓之势,民间有谣言四起,说是当今国主名不正言不顺,才惹得天象有异。”停顿了一霎,他又舒开眼角笑道,“也亏得姜玉那个老贼整日沉湎于声色犬马,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容易被推翻,。”
三年前?……原来小黑三年前便已然一步步筹划好了,我却全然没有发觉。
“明日午时三刻,便是天狗吞日之时,那时势必民心大乱,动荡无主,若是能及时加以抚慰,必当如有神助。”说到此,清风蓦地压低了声音,站起身来离开了座位,掀开下摆在小黑面前伏身拜下,略显嘶哑的声线在一片幽静的黑暗中显得冷厉异常,“殿下,姜玉气数已尽。这个王朝,气数已尽。”
言下之意,已挑得分明。
我手中捧着的成窑五彩小盖钟陡然一阵轻颤,溅出了一滴滚烫的茶水在手背之上。我低呼一声,“砰”的一声重重地放下了端着的茶盏。清风和小黑的目光一时间都投向我来,带着几分疑惑。
小黑拧了拧眉,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扶起清风之后,便将手心轻轻地覆盖在我被烫红了一片的手背上,望向我的目光和煦。
我此时正在心神不宁之中,然而此时听到问话,却不得不装若无其事地朝他笑笑,呐呐道,“这么急?”
“此次天狗吞日之异象至多维持两个时辰,我们可用的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他看向我,墨黑如渊的眼眸里隐约有一种名唤“野心”的光芒毫不掩饰地跳跃着,不消一霎,便已承凌云之势,“阿若,当今形势如此,一时之差,便是成王败寇之别。”
“嗯,”我低下了头,轻声道,“没事的,我懂。”
我都懂的……然而,却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心中翻腾而起的失落感。
清风也是个心思乖觉儿的,见话已然说完,便已然起身拱手告辞,刚走到灵栖外头,便又重新恢复了原来那般懒散无赖的模样,临行前还暗暗指了指小黑的方向,又朝我促狭地挤了挤眼,颇有“孺子可教也”的得意之感。
我正兀自晃着神,然而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跳起身来追了出去,然而走到门口又风风火火地折返回来,提上了一壶好酒,落下了一句,“小黑,我去送送疯子……啊,不对,清风先生!”
清风尚未走远,依旧是一袭松松垮垮的桃红云锦纹长袍,一侧的袖子几乎要拖到地上去,腰间配着流光溢彩的华鬘,走路姿势大摇大摆,仿佛要横行天下。以前总认为他仅仅是个四处招摇撞骗舌灿莲花的算命先生,然而此时才真正明晓,他浮夸轻佻的外表下,居然有那般厉害的本事。
我迈着小短腿,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清风先生……”
“哎,打住!”他竖起食指封住了我的嘴,作势纠结起了一双浓眉来,“若丫头你还是照往常唤我疯子吧,这一口一个先生的,刚开始好听,之后听着怪别扭。”
我提了提手上的酒壶,“我来给你送酒的,好酒。”
“好丫头,够意思,没有白疼你,”他欢喜地掂了掂手中的酒,又拨开软木塞子嗅了一嗅,这才摇头晃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是要我奸还是盗?”
“……”
我禁不住笑出了声去,又肃容问道,“其实我出来时还要问一句。疯子你明明有占星预测的大本事,若是进了宫中,随意便能做到钦天监监正的位子,为什么还是宁愿埋没在朝花镇里这个小地方招摇撞骗?还硬要算错卦……并非是说每个人都要贪慕荣利,然而凭你的能力,明明可以过得更好。”
他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子,笑着反问我,“那若丫头你看我现在活得不好吗?”
我低着头一本正经地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