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0-01
或许是我心急间手下气力没个控制,他愣是被我这一把扯过了大半个身子来,感觉到呼出的温热鼻息萦绕在我的额头,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连着心尖儿上的软处也被撩拨得一阵痒痒。
鼻尖若有似无地闻到他衣襟笼着的几分皂角气息。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味道,我心里却不知为何蓦地平静了下去,仿佛每个皱褶都被耐心地抚平安定。
我此刻也明白过来,自己方才大抵是反应过激了。稳了稳心神后,我微微抬起头看他。
这般近的距离,才清晰见得他清冷俊朗的面容此时已稍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倦意,想来应当是方才在门外枯等过久所致。我费力地抬着头,暗暗用眼神代替手指一笔一划地勾画着他棱角分明的唇,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不自觉地已然唤出了声,“小黑。”
“我在。”
我缓过神来,抬起手拢了拢头发,“……没事。”口中说的轻巧,然而心下充盈着的却是无尽的欢喜。
小黑不以为意,只缓缓道,“眉娘无碍,只是我路过时偶然听得你的声音,便在门口放放哨。”末了,他的语气又有些无奈,“怎么这般不小心,殊不知隔墙有耳?”
因为有你这个每日十二个时辰监察看护的智囊团了啊……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不敢透露出半分,只吐了吐舌头,从他怀里跳出来,又强装起一本正经的模样问道,“对了,眉娘的药煎好了没?”
今日除夕,恰巧也正是眉娘的服药之期,就算银鸩的药效对于身体日渐虚弱的眉娘来说已然愈发微薄,却也万万出不得任何差错。
小黑将右手中塞紧了软木塞的骨瓷葫芦儿递于我,示意药已然灌入其中。我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手上沉甸甸的骨瓷酒葫芦,想到此时正缠绵病榻的眉娘,刚活络了几分的心思又有些闷闷的,“……那我这就给眉娘送过去。”
刚欲上楼去,然而那头就已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时重时轻,时而停顿大半晌,俨然是醉了酒,其他书友正在看:。
心下正暗自猜疑间,已看着一抹带着浓重酒气的熟悉红影摇摇晃晃地掠过,跌跌撞撞,很是狼狈。我无可奈何地赶忙上去搀了一把,不至于让她走着走着闷头栽到地上,一边轻声责怪道,“眉娘,这大过年的,您怎么又喝醉了?”
眉娘抬起头来,醉眼迷离地随意看了我一眼,仿佛没认出来我来一般,只是咧着红艳艳的唇对我傻笑,也不说话,转而大力地挥开我的手,背着房门滑下,直至“砰”的一声坐在了地上,两眼一闭,迷迷糊糊地昏睡了过去,任我再如何拖拽,也嗯嗯啊啊的赖着不起来。
醉酒之人最是难以撼动,我在尝试过几次后只好放弃,偶然抬起头来,打量了一眼她身后紧闭的房门,心里不免一惊,忙凝眉看向眉娘酣睡过去的娇艳容颜,一时间惊疑不定。
这正是苏乐藏身的那间房……眉娘可是察觉出了什么?可是又不像。
听得房内隐约有几分响动,一个苍老而嘶哑的声音透露过门缝断断续续地传来,说不清是欣喜还是惊慌,“雪……雪芍……是你吗……”
我被这厮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唬了一跳,下意识地看向眉娘,见她面上没有任何动静后,这才惊魂未定地吁了一口气,微微皱起眉头来,曲起指节重叩了一声门板,警告苏乐不要出声。
里头似乎也明白我的用意,霎时没了动静。
眼看着深夜已至,若是再拖,难免要露出更多马脚。
“看来暂时不能从正门走了,”我急急往眉娘嘴里塞了颗醒酒石,而后很是无力朝小黑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眉娘紧闭的眉目,这才压低了嗓音道,“罢了,眉娘今日醉了也有醉了的好处,趁现在她还未清醒,还是早些行事,以免夜长梦多。这间房的窗下正巧是后院,小黑你先绕去后院,唤苏乐他从窗子跳下,然后带他从后门直接走。”
他沉默地提了盏玲珑的羊角风灯,应声之间,身形已动。
见小黑已然走远,我暂时呼出了一口气来,重新蹲下身子看大醉的眉娘,欲等她稍微清醒点后,再与小黑一道儿扶她回房去。
这些年过去,眉娘面上施的妆虽日渐浓艳,这般近的距离,隐隐也可见得她眼角便上再遮掩不去的纹路,然而五官却始终没有走了模样,依旧秀丽端庄,娇媚动人,仿佛还是当年娉娉婷婷地撑着把雪伞,把我接到灵栖来的妲己夫人。
不一会儿,忽见她红艳艳的嘴唇微动,似乎在念叨些什么,隐隐有些声响,却细若蚊鸣。我精神一震,把耳朵凑近些,听到她口中轻声呢喃,“水……水……”
水?我跳起身来,赶忙跑回房去,然而这才发现茶壶茶杯皆落了个底朝天儿,只好又哭丧着脸一鼓作气冲到了后院,欲先从井里汲水来烧,顺带看看小黑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刚风风火火地大步迈出后院没几步,听得身后突然急促地传来“咕咕咕”的声音,似乎是小白花儿的叫声,然而似乎与往常讨食时的声音大不一样,一声声愈发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