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8-26
忽的感觉到指间骤然一紧,我不自觉敛眉看去,却是身边的小黑自然地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穿插紧扣,恍若紧密相拥。见我终于回过神来,他只将下颚往那片下陷的芍药花海微微一抬,轻道,“走吧。”
“嗯。”我点了点头,抱着一探究竟的心态,簌簌地打起了一个火折子,低着头随他通过土坑中狭长的楼梯一路向下,曲曲折折,陡峭不平,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见得走在前头的眉娘那鲜艳的玄色裙裾一顿,似乎是到了,我弯腰钻出了土坑,眼前俨然是一片刺眼的光亮,让习惯了方才黑暗环境的我只能眯着眼望去,却发现此时身处位置竟然是朝花镇后山地带。
灵栖后院竟然有密道直通了后山?
我抽了抽眼角,继续跟将上去。四周巡了一圈儿,却也看出了些门道来。朝花镇本就人脉稀少,而这里因为四周地势险峻,道路尚未开辟,故人迹罕至,便是弄出什么大的动静,估计也无人察觉。然而此处占地辽阔的山洞却是应有尽有,实在是个藏身和练兵的好地方,最是适合,韬光养晦。
瞟着四周已然开荒了的稻田,显然是养足兵士车马的来源。我“嘶”得深吸了一口气,紧步随上。
果不其然,眉娘领着我们一路轻车熟路地到了一个洞口狭窄的山洞。虽然山洞外表看上去并无异处,甚至比一般的山洞还要普通几分,但内里却是罕见的一片辽阔,隐隐可以听到有刀戈铿锵碰撞的声音,越往里走,声响就愈发明显,几乎要震天憾地。
穿梭过几道天然石柱,终于走进这天然的操练场,上头修缮着一竹木高栏走廊,正好可以俯视底下全景。
底下涌动着的是密密麻麻的人潮,估摸着大约也有近十万人马了,且看起来训练良好,整齐划一,虽然我并不懂这些,但单是看小黑常年墨黑无澜的眼中霎时闪烁出来的光,便知道他们显然是精锐之流,。
我拧起眉头,不禁咂舌道,“这么多兵马……眉娘您是如何弄来的?”
闻言,眉娘弯着勾画妖冶的眉眼轻道,“大多是我夫君当年那场战役……死去兵将的遗孤,我早看透姜玉那个贼子的狼子野心,当年便花了数十年时间,借着夫君的名义,暗自将他们一个个收拢而来,而后他们的子子孙孙,也皆在此处,现在想着,我那时的决定果然没差。”
见小黑半跪行礼,眉目清冷而坚韧,“皇姑母劳神忧思。”
“起来吧,反正我早便不是皇族中人了,”她轻笑,又转身从身后的石柜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柄精铁打制的双月芽刃方天画戟,并未赶风潮缠上华而不实的金钱豹子尾或是五色幡,朴实的铁青戟身光芒冷硬,或许是浸染了万千战魂血腥戾气,故而隐隐透露出些许冷冽的血色来,显然并非俗物,虽然看起来已经有些陈旧,但依旧完好如初。
我在一边儿瞧着,只觉着略微有些眼熟,似乎有在哪里见过,只拧眉小心疑道,“眉娘,这柄方天画戟不是那……”
“是,当年在清理战场时拿到的,我没有让它与阿乐一起下葬。”她涂着凤仙花汁的殷红指尖轻轻地抚摸着那柄方天画戟,微微舒展开的眉目温柔,“雪藏了那么多年,等待了那么多天,终于真正有适合的人,可以代为接手它了。”
话音刚落,她便吃力地将那柄沉重的方天画戟小心翻转过来,猛地用手掌一拍祖母绿包裹的戟尾,霎时从里头弹出了一枚青铜虎符,巨目大耳,四腿曲卧,长尾上卷,两侧镌刻着密密麻麻的错金书,即使我们此刻身处光线昏暗的山洞内,虎符其上也流转着华彩的光泽。
虎符,权力的象征。
我端详了半晌,还是有些疑惑,“仅凭一枚虎符,便能调动这千军万马?若是军心动荡,不服主将,又该如何?”
“他们此前已然接受姜慕代为操练数年,此时军心信服,随时可以准备待命,”她拍了拍我的头,一边将虎符和那柄方天画戟一齐塞于小黑手中,而后抬起下颔,拼尽全身气力一般,朝下方扬声呼道,“效忠新皇!攘除奸凶!兴复我朝!泽陂苍生!”
下方的万千兵士停止了操练,皆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纷杂而又出奇统一的雄浑呼叫声气势磅礴,仿佛要一举震翻天和地,“效忠新皇!攘除奸凶!兴复我朝!泽陂苍生!”
余音绕梁间,我微微地咬了咬唇,转过了眼去,轻声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小黑将手中握着的兵符递至我摊开的手心里,仿佛庄严的使命,隐隐看到他的眼底下有掩饰不住的光彩,坚定而熠熠生辉,“至短两月,至长半年。”
手心中的虎符灼灼得发烫,我收拢了手指,上头镌刻的繁复花纹紧紧地嵌入手心的皮肉里,我却感觉不到疼痛,只问道,“此去多久?”
“视乎对方什么时候弃械投降。”他微微抬起下颚,眼底微微浮起几丝冷意,“多年来清风先生代以夜观星象,约莫两月过后,会出现天狗吞日之戾象,北落星暗淡微小,预示天下必定大乱,正是改朝换代,变更君主的异象,到时候民心大乱,便趁着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