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8-15
我呲牙咧嘴地被夹杂在他们两个其中的位置,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只在他们两夫妇有意无意的推推搡搡中腾出空来,艰难地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似乎还并不算太晚。我心中略略安定下几分,只盘算着在那边至多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儿,想来应该也不会有多大错处,便抛下了从路边寻人通知小黑的念头,乖乖地随他们去了。
王家位置偏向城南,原本只要按我方才那一条大路走到黑便是了,然而他们却不约而同地选了绕城西中间的一条偏僻的小路过去,生生绕了半个圈儿,好看的小说:。走到大半路,我只觉得心里不停地咚咚咚打着小鼓,不知为何,只知道自己似乎愈发不安起来,连着指尖也不自觉地绷直着,下意识地摆出迎战的姿势。
我不禁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略显陌生的道路拧了拧眉,正欲出言提出心中疑惑,那已然拭干眼泪的王夫人便已亲密地靠近了我些,抢先道,“若丫头呀,毕竟你与我们家耀祖男女有别,若是这事儿传出去……倒让你一个女儿家的名声不好听了,我和我家老头子之前也商量过了,选择走这条小路,这城西不常有人认识你看见你,总算也能瞒着些风声。”
“喔……”这么一大通话下来,我也只得将信将疑地放下些心来,怀抱着药材低头漫不经心地随他们走着,又自王家的后门处鬼鬼祟祟地绕进去,连我自己都觉得形迹可疑,然而要在问他们,肯定便又是那一套“不好坏了名声”的说法,便也不想再问了。
一走进那丝毫未点灯盏的后院,我便略微感觉有些不舒服,不止是眼前突如其来的黑暗,而是隐藏在空气中腐朽的气息,还有焚烧过后的气味,尽管是淡淡的,却无法忽视。
我惶惑地退后了两步,几欲先跑,然而那王夫人却在身后死死地盯着,显然是不让放人的姿势,我只好退了回来,只觉得全身莫名冰冷难耐,虽然此时已是冬日,可感觉到的空气还是与在外时大有不同。我迷惘地转过头去,那王掌柜已然慢腾腾地摸出了钥匙,先我一步打开了那扇散发着诡异气息的房门。
随着拖长的“吱呀”一声,里头传来的那股腐朽和焚烧的气息瞬时更为浓烈起来,猝不及防地簌簌钻入鼻尖里,呛鼻得紧。
我难受地弯下腰去,捂着喉咙几欲作呕,本瞪大眼睛想去瞧到底是什么东西,却只觉得一片黑黝黝的薄物件儿迎风飘来,正巧落入我睁开的眼中,似是大粒的灰尘一般,引得一阵刺痒,霎时那一只眼的泪水就禁不住稀里哗啦地淌了满脸,看起来很是狼狈。
只听闻身后的王夫人走前一步道,“若丫头,我可怜的耀祖儿就在这儿躺着,你快走前去看看吧……”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王夫人吐露的喉音有些嘶哑和诡异,毫不掩饰地带着凄凄切切的哀意,与方才待我的亲切大不一般,我心里又疑,那王掌柜夫妇既然那般爱子成痴,此时怎就让本就感觉孤单的小王麻子一个人躺在这么个……阴气森森的鬼地方?
我心疑有诈,但只觉得眼眶的泪水还是在横流,只低着头,七手八脚地好容易把落入眼中的玩意儿搓开,正欲看看这手上沾染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却一片昏黑,看不清楚。
正欲问为何没有点灯,只见得一边儿王掌柜低哑地咳嗽着,佝偻着腰,在案几上点起了一盏如豆的灯火。昏黄的灯光晕晕散散的,游移的人影在壁上投出一个个形状迥异的瞳瞳鬼影,变幻万象。
我自然地抬头眯着眼睛向前望去,却忍不住“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怀抱着的药材一时间也哗啦啦地掉了满地,我下意识捂住嘴想转身夺门而去,却只觉得两腿几乎要软将下来。
眼前的如何是传说中缠绵病榻的小王麻子?分明是一副四周以冰块堆积的杉木板棺材!
棺材盖儿尚未关上,我一眼望去便瞧到里头小王麻子那浮肿而青白的面容,上头布满或红或紫的淤色血块,虽然看起来已然被一遍遍擦拭得很干净,衣装崭新整洁,但全身上下还是散发出一股腐朽的恶臭,混合着身边冰块堆叠而起的冰寒之气,幽幽森森得吓人得紧。
只一眼我便已然清楚知晓,这模样……分明是肠澼而死。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咽下升涌至喉咙的一口苦涩的酸水,只强自忍着胃里不断翻腾的恶心,颤颤巍巍地问道,“小王麻……他……他死了?什么时候!”
王夫人在棺材边上的矮几摇摇晃晃地坐下,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死去的儿子,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一般。在昏暗微晃的烛光下,同样青白的枯槁面容哀戚,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上个月,初二,好看的小说:。”
一边的王掌柜用粗糙的双手捂着面,蹲下身子“呜呜”地抽泣起来。
上个月初二?算来已然有一个月半的时间,都已然过去了那么久了,他们竟然迟迟不肯出殡,让小王麻子入土为安,而是用冰巴巴地吊着,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幸而现在是冬日,若是放在几个月前,决计此时见到的场面更加凄惨。
我咬着下唇,一边攥紧了身边的两个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