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8-07
想到那天她敬我的酒里头隐隐的药香,我心已微微了然,待反应过来之后禁不住浑身一震,也不顾躲在一边儿窃听了,只急急忙忙掀开帘子,冲到邱五晏身边去,指着瘫软在他怀里的虞香草,有些不可置信,“她……她死了?”
“只是昏迷,”他早已怀抱住了倒下的虞香草,此时蹙着眉心,沉声应道,“我封了她的血脉,暂时死不了。”又与我道,“阿若,你扶她去房里休息,等会儿到暗房里头找我便是,我有话跟你交待。”
事到如今,纵使之前与虞香草有再多的嫌隙,也统统抛到了脑后,我牢牢地扶住了她沉软而了无生机的臂膀,敛眉应下,“是,。”
邱五晏便是疲惫地摆了摆手,一摇一晃地走了。
待扶虞香草躺好后,我急急唤了小黑代为先看着她的情况,便脚步匆匆地去暗房里头寻了邱五晏去。
暗房里头依旧燃着那盏幽幽的长明灯,而邱五晏正埋头伏在桌面上,眼前摆放着一大堆杂乱的药草。我走进时本心有余悸地屏了鼻息,生怕那株古怪的银鸩花再把我弄得晕头转向,进去后方才看到已然被那劳什子天蚕丝布给盖上了,方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气,转而有些担心地唤道,“邱五晏……”
他应声抬起头来,眼角是一片干涩,并没有想象中的半分泪迹,只朝我明朗地笑笑,再不复前几日的阴霾笼罩,淡淡地对我道,“我打算换血。”明明是这般重要的决定,语气却轻松得像是在说今天做什么饭菜一般。
“换血?!”我震惊。
“是。”他的十指如飞,在桌上摆放的一片杂乱的药草里头飞快地穿梭着,直教人觉着一片眼花缭乱,“换下她身子里头的毒血,再用药草调理,她便能继续活下去。”
我的喉音有些涩哑,干巴巴得难听,“可是这样你会死。”
“嗯,大抵来说是这样的,”邱五晏微微弯起嘴角,很是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又将几个包好的药纸包递与我手中,“所以之后的日子里,就麻烦阿若你照顾她了,哎,别瞪我,并不需要你如何端茶送水一把屎一把尿的养着,只要把这些熬好给她送去即可,一天一包,约莫五日便能恢复平常,那时候你尽可以挥着鸡毛掸子赶她走,便不用与她两看相厌了。”
这厮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贫!我想如往常一般没大没小地叉腰破口大骂他死狐狸,然而张了张口,却自己先哽咽了三分,只撇过头不语,也不去接。
他似乎猜到了我心中所想,只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尖,“傻丫头,别哭啊,说来你不是老早就盼望着我死了吗,平日里一个‘死狐狸’‘死狐狸’地叫得没个正形儿,怎么,这时候先心疼了?舍不得我死了?哎呀哎呀,泪花花都出来了,好丢人,这要传到外头,你还要你这自封的女侠名号么?”
“这不一样!”我难受地摇了摇头,始终没有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药纸包,仿佛一伸手,就等同自己判了他的死期一般,只不住地摆着头,哑着嗓子道,“我想不通。你杀了药谷谷主虞白是为了生,为何现如今为了他的女儿便甘心死?你是……爱上虞香草了?”
“爱……?说来也谈不上爱吧,”他微微一笑,习惯性地微微眯起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霎时间只见得到两条黑乎乎的缝儿,很是颠倒众生,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只不明不白地道了句,“有些感情,说不明白的。”
我还想劝上几句,以求他转心意,却听闻邱五晏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阿若,说来你可能觉得过于夸张,但是真的,当我做出这个决定后,我觉着一辈子都没有如今这么轻松过。都说一命偿一命,事到如今,倒也是应该还了。”
我仍是不服,只低声辩驳道,“那江湖上的那些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怎么没死?那些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做尽了肮脏事的伪君子怎么也活得好好的,没日没夜的搂着个娇妻美妾过舒坦日子,怎么偏偏牺牲你一个不疼不痒没羞没臊的小人物,这算什么?”
他却是笑了,“人各有命,这是她的命,也是……我的命。”他似乎并不想再多说,话音刚落,便只强行把那几个小巧的纸包塞入我的手中,明明份量不算得上充实,拿在手上却仿若有千斤重。我知晓他是心意已决,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走出了门去。
回到虞香草房里,小黑正在里头守着,我拉过了他的衣角,低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纵使是出了这般大的乱子,他也没说什么话,面上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给了我一个眼色,示意我自己去看,我走近时才瞧得她已然清醒了大半,只不过因为被邱五晏暂时封了血脉,所以还不能动弹,但已然能说话,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便是语气虚弱地问道,“他是要为我换血吗?”
倒是猜得通透,其他书友正在看:。
我点了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未曾想到的是,虞香草一双幽黑异常的眸子直直看向我,只能算得上是清丽的苍白脸庞上突如其来地绽开一抹甜美异常的笑意,嗓音清脆,如琴音般泠泠作响,仿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