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引得飞溅起来,悉数洋洋洒洒地溅了桑枝的身上。她那一袭像是新裁的雪锻裙上,星星点点的深褐色茶渍尤为明显。我本是想从放茶的所谓气势上给她一个下马威,却想不到竟有了这出意外,一时幸灾乐祸中又带着一丝对未知状态的惶恐。
桑枝不慌不忙地抬起眼来看着我,我亦生猛地双手叉腰,心里却底气不足地回望她,本想在她的眼中挖掘出几分厌恶和不甘,更希望她能像普通贵家小姐一般颐指气使、恃宠而骄地挑衅一番,好让自己痛痛快快与她吵一架,也算是功德圆满。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却只是轻轻地挑挑眉,就连动作也是轻轻地,圆润的指尖拂拭下了还在裙面上滚动的水珠,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只是在看向我的眼神里除了往日一贯而来的妩媚撩然,还多了几分了然的笑意。
明明是两看相厌的关系,可是这姑娘怎么从来不走寻常路!
恍若去势迅猛的一记重拳却歪打在了铺得绵软的棉花上,让人只觉着轻飘飘得着不到力,刚燃起来的满腔熊熊气焰瞬间怂气地泯灭,方才在心里酝酿好默记了好几遍的一番豪气冲天的话也全都不知飞到了哪儿去。面对她的大度,反而显得在一边的我心胸狭隘、幼稚可笑起来。
我挺着腰板呆在原地愣了半晌,本还想放下些什么狠话,无奈脑子被这么一堵而一片空白,迫不得已地低低道了句“抱歉”,便灰头土脸地彻底败下阵来。
隔着远远的还能听见她低低轻笑着对戳在门口装面瘫的小黑道了一句,“你们这儿的小杂役,还真有意思。”
我心里暗自腹诽,你才有意思,你全家都有意思。
正闷闷地挥着鸡毛掸子把那一带空气搅得一片尘烟飘渺几乎让人觉得快要得道升天之时,突然间一使劲打到了一个物什,我以为碰到了什么古董,惶恐间忙回头去看,却又想着声音不对劲,原来是那神出鬼没的清风,“清风?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