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你拿到的题目,三炷香内交卷。”手持戒尺的华服清癯长者面无表情的厉声说道。这是继君子六艺、武学后的最后一场考试了。亭内三十六人俱展开面前的试卷,而后无不提笔疾书。
李纯钧看着“志士仁人”的题目笑了,这个题目早在八年前他就见过,八年前他的父亲就是凭借这个题目,以一手华美的八股文高中进士,继而仕途得意,直至三年前官至山东按察使司使的高位,他又如何能不会?
但他并未“抄袭”父亲的文章,只是按照自己的见解,提笔飞书。
三炷香后,亭内的三十六人一齐起身向监考官一拜,而后退身出门。方出门,李纯钧就听到身后大师兄的叹息声“哎,又要多待七年了!”
这三十六人的大师兄赵化今年已经三十四岁,自打十三岁入门,在本门已经待了整整三届,本门武艺已不在除了掌门外任意一位师父之下,虽号称“朝圣殿”第二高手,但因文章极差从不被允许出师,致使二十一年未曾下山,至今江湖仍无人知晓这位本门高手的存在。
李纯钧转过头来,对赵化笑笑:“大师兄,小弟这次若侥幸能出师,这七年来小弟所做的笔记便全送给大师兄,如何?”赵化摸摸了脑袋,对着这位极得老师欢心的师弟,笑道:“罢了吧,我这辈子都出不了师了,看来本门下一届收人,又只能收三十五个了,其他书友正在看:。”李纯钧一脸无奈:“大师兄,你的武学天资连掌门都赞叹不已,若你能拿出练武三成的时间来修文,这文章是一定写的好的!”“哎,”赵化叹了口气,突然又来了精神,“明天你或许就要下山了,以后再也不能与你比武了,趁天色还早,走,与我打一回吧!”在本届的三十六名弟子中,李纯钧是唯一能和赵化拆招过百的“小高手”,因而颇得赵化欣赏。惊愕于大师兄态度转变之快的李纯钧还是答应了大师兄的请求,明天,或许他就可以踏入他向往已久的江湖,而武艺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能得到大师兄的再次指点,能积累更多的实战经验,说不定会对自己武艺的提升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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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本届可出师的弟子聚集在出云阁内,平时教导拉牛牛和君子六艺的师长们都早早来到,久未露面的大长老、劝学堂知堂包长老也端坐阁内。李纯钧看看身边兴高采烈的三十四位同门,就知道大师兄又要再念一届了,心底不禁为这位老大哥难过。包长老脸上皱纹满布,黑黑的脸颇似他的祖宗包拯,瘦削的躯体让人不禁怀疑他会被大风吹走,可是江湖中无人不知他独创武功“断月掌”的威名,他的声音虽不大,却极具穿透力:“诸位,在这老夫先恭喜诸位顺利出师,从此或踏入江湖,或科举入仕,俱可一展宏图。你们都是天之骄子,因为你们皆降生于豪门世家,七年前方有机会拜入本门求学。本门享誉朝野,皆因本门弟子恪守门规,勤奋钻研,扬我门威,为官者清正廉明,在野者行侠仗义,才使得朝堂上皆知 ‘朝圣书院’贤才辈出,江湖中皆闻‘朝圣殿’乃当今江湖九大势力之一。汝等今日学成下山,切记遵守门规,见贤思齐,莫辜负本门师长教诲、堕本门声威!”
望着身后巍峨的黄山,李纯钧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七年求学之地。正像包长老说的那样,他背负着“朝圣殿”的威名,同时还背负着家族的威名,虽然李家已然式微,已是五代单传……七年前他十五岁,父亲为了李家能重振声威,靠着先祖大唐卫国公李靖的名号和李家族谱送他来了近两百年闻名江湖的“朝圣殿”,还好从小有着不错的文学底子和家传功夫,没有在世家林立的“朝圣殿”被人小瞧,但他总觉得矮别人一头,本就没有兄弟姐妹的他在这里更加孤僻了,即使有个出不了师的还算得上朋友的赵化,可他还是自卑的,因为这个毕不了业的家伙是大宋皇室后裔、赵匡胤嫡脉,连长老们见了他都挺客气,更何况他还有那一身惊人的武学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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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没见到父亲的来信了,想必最近山东的刑案繁多以致父亲抽不出时间吧。李纯钧总是担心他那刚直负责的父亲。一省按察使虽然仅是正三品官员,却掌握上千万人生死的司法大权,虽然七年未见父亲,但从父亲担任此职的三年里的书信中可以看出父亲的鞠躬尽瘁,他甚至可以想象到父亲的衰老之态,每念及此处他总忍不住偷偷哭泣,为此还被赵化嘲笑了两回。
快马疾奔七天,他没回陕西三原老家,而是直奔山东省府济南。稍微打听一下,李纯钧很容易的找到了按察使司衙门。衙门的差役是个有眼力的,眼见面前的青年六尺身长,身材匀称,眉目俊秀却透露出一股刚烈之气,肤色微黑但充满了朝气活力,更有种后天学不来的官宦贵气,便免收了那“通报费”,麻溜儿的去通报府吏。望着这高大的门庭、幽深的官衙,李纯钧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哪个是李天来的儿子李纯钧?”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门内传来,门内一个身穿正三品官服的中年人缓步走出,但这个人却不是李纯钧思念的那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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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纯钧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