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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二 满庭紫焰作春雾(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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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立冷冷看了他一眼,沉声道:“老爷,小人听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如今正是朝廷办实事,煞歪风之际,焉能因为恶小而不惩处?不过小人轻重不分,的确该罚,小人认罚!”

吴伟业点头道:“你这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尔等认罚否?”

“老爷,小的几人脏乱了公房,也的确该罚。”领头的衙役说道。

其他几个快手也纷纷应和,表示认罚。

吴伟业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故作镇定道:“好,既然你们都认罚,而且也都是小过,本官便从轻判——判李三立罚钱一百文,没入公署。”

“小的谢老爷开恩。”李三立当即解下腰间钱囊,也不拘多少便呈了上去。

“判尔等笞二十。”吴伟业说着声音都有些发颤。

“小的谢老爷开恩。”几人卸下了戒心,纷纷谢恩。

他们只以为是李三立故意邀宠,已经在思量着回头如何惩治这个不明事理的同事了。

李三立看他们的眼神中,却透出了一股阴狠毒辣的杀意。

按照《大明律》,笞与杖都是用三尺五寸长的紫荆条。区别在于,笞比杖小,大头端直径为二分七厘,小头端直径一分七离。而杖的直径分别为三分二厘和二分二里。当时普遍认为刑具小所以刑罚轻,所以笞杖只是加以惩戒并不算大刑。

然而在这个时代。任何人力操作的工种都有极大的钻研空间。别看刑具小、打的数量少,但是要造成多大的伤害却是衙役们的传家本领。

这一行里的高手都是从小训练。从打沙袋到打豆腐,循序渐进,就跟读书人科举、习武者练功一样不容懈怠。待练到大成,无论是想打得血肉横飞,却卧床三日便可下地,或是表面不过一道红印,内里筋骨却被打断,都能得心应手。

几个衙役剥去了这些人的裤子。白花花的屁股排成一排,微微耸动。

李三立手持荆条,先按照程序与铜模样式比对,确认符合刑部下发的刑具规格才能行刑。他走到那领头的快手跟前,见那快手犹自斜眼看他,不免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比了个口型:活该。

那快手心中一颤。突然觉得不好,正要喊叫,只听得荆条破空,重重打在他的命门。

笞杖是打臀部和大腿,但是臀部的定义却不明晰。往上三寸便是肾府命门,被人用巧劲重重打透进去。别说二十下,一下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李三立正是世代公门,祖祖辈辈都靠这个吃饭,他也是从小被父亲打出来的功夫。此时下了杀手,先一击打得人犯气闷眼黑。喊都喊不出声。然后噼噼啪啪一顿狠打,让臀部的淤血笞痕盖住真正的致命伤。即便是经验老道的仵作,也未必能轻易看出来。

等打完了一看,那人出气多过进气,显然是活不成了。

“秉老爷!这人体弱,不堪笞刑,已经死了。”李三立探了探那人鼻息,上前秉道。

吴伟业撑起身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只觉得一阵恶心,连忙又坐了回去,道:“这般体格也能充任快手么!看来这府衙里还要好好整肃一番!此人姓甚名谁,何人引入衙门的!”

下面那些人见上来就打杀了一个,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就将那快手头领的身份说了,又齐齐道:“都是赵同知安排的。”

吴伟业黑着脸,道:“事关朝廷命官,焉能胡攀!来人,将他们收监待查!看看还做过些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请赵同知前来说话。”

那赵同知早就在一旁偷看,听了吴伟业的话,吓得腿都软了,心中只道:完了完了,这小子是如何发威的?我先稳住、稳住气……

李三立早就看到了赵同知,当下过去,与人两边一夹便提溜到了堂前。

“赵同知,你身为朝廷命官,焉能纳这等不堪之人为吏?”吴伟业沉声问道:“岂非以公谋私!”

“老爷开恩!”赵同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下官一时糊涂,求老爷开恩!”

吴伟业缓和了容颜,抬头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道:“你我同为朝廷牧臣,亲善一方,焉能做此徇私事?唉,本府也相信赵同知多半是一时糊涂。正所谓亡羊补牢未为迟也,你还曾用过哪些私人?一一说来,本府自当帮你料理。”

赵同知登时心里凉了大半截,暗道:原来你不是跟这仆役有过,更不是想拿我开刀,而是要借我的口来次大清洗啊!

“只此一回,真的没了!”赵同知转瞬之间已经定下死心。只要他能扛过去,好歹家人不被牵连,日后子孙也有人照顾。若是真的听了这小白脸的话,攀咬出人来,到时候家人再无立足之地!

吴伟业不置可否,只是道:“现在天已经黑了,先收监,明日再审。”说罢,一拍堂木,散衙往后堂走去。

忠伯连忙跟上,并不言语。

吴伟业此时已经激动非常,差点被自己的左脚绊到了右脚。他搓着双手,放慢步子,对忠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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