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卢氏山区至四川,绝不是那么好过的。
最简单的一条路就是进入陕西,翻越秦岭,过汉中栈道,然后进入四川。这条路对张献忠而言,无疑是一条死路,不予以考虑。
另外一条线路就是由卢氏山区向西,至洛南后,掉头向东,行至商南县后,转而南向,进入郧阳地区,然后进入川东。
崇祯七年,张献忠就走过这条线,算得上轻车熟路。
只要率领精锐之师,持续打击张献忠和罗汝才,贼寇势必无法在河南立足,唯有向东*突围或者向南转移。
如果向南转移的话,第二条线路就是张献忠和罗汝才必选的道路。
在这种情况下,荆州军就可以借追袭贼寇的名誉,堂堂正正进入四川,达到占据四川的目的。
要实现占据四川的目的,唯一的变数就是驻扎在商南县的七千多白杆兵。
林纯鸿对白杆兵的战斗力,从未轻视过,万一马祥麟发了狠,发誓要阻截贼寇,张献忠和罗汝才能否突破白杆兵的防线,还是个未知数。
事实上,林纯鸿多次激怒马祥麟,正是为了让他在愤怒中丧失判断力,主动放开防线。
现在,马祥麟主动要求放任贼寇南下,林纯鸿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手握重兵的马祥麟和林纯鸿都不反对在郧阳府围剿贼寇,军议自然变得容易。在熊文灿的主持下,文臣武将敲定了某些细节之处,便形成了具体军令,命令刘泽清谨守黄河,黄得功率领京营谨守巩县、登封一线,荆州军进入洛阳附近打击贼寇。
军议结束后,林纯鸿一刻也不停留,在近卫营的簇拥下,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中原行营。
林纯鸿从马上飞跃而下,将缰绳和马鞭交给陈天瑶后,立即对张杰夫下令道:“擂鼓、聚将!”
隆隆的令鼓声还未落下,所有将领一个不拉地赶到了中军帐,将并不宽广的中军帐挤得满满当当的。
令鼓声终于停歇,将领们纷纷上前行礼,林纯鸿挥了挥手,道:“暂时瞒过了禹州方面,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这次恐怕得与时间赛跑!”
说完,林纯鸿转过身来,用手头的木棍在舆图上画了一条线,从方城、鲁山一线一直往西延长,穿过汝州后,最终停在了尹川县上。
“三万荆州军至洛阳府作战,这条线就是生命线,容不得丝毫疏忽。”
林纯鸿厉声喝道:“程舒!”
程舒应声而出,半跪于地,大声道:“末将在!”
“运送辎重、补充兵员之责,就交给你了。注意了,从方城、鲁山、汝州,一直到登封,长达三四百里,既要保证沿线的安全,又要将补给及时运送上去,有什么困难吗?”
程舒铿锵道:“目前预备军兵力不过六千余人,单是运送补给,没有难处,但要遮护沿线的安全,兵力恐怕不足。”
林纯鸿想了想,道:“中原行营拔营时,将携带十日补给,。这样吧,我会命令覃虞在十日内动员南阳弓兵,你需要多少?”
“三千足矣!”
“好!”林纯鸿立即转头对张杰夫令道:“拟令,令覃虞动员南阳弓兵一万三千人,其中三千交予预备军,另外一万立即至淅川、内乡一线驻守,严密监视贼寇,防止贼寇从商南东窜!”
“诺!”
张杰夫立即提笔开始拟稿。
林纯鸿转头看向程舒,郑重地交待道:“登封位于嵩山南麓,短时间内,贼寇无法蔓延至登封,登封就是这次战役的大后方,无论如何,你要保证登封的安全!无论谁,即便是朝廷官兵,一旦有意断掉荆州军的补给线,格杀勿论!记住了吗?”
“诺!”
程舒的声音响亮爽快。他一听到“朝廷官兵”四字,居然热血沸腾,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为什么。
林纯鸿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拿起木棍,指在了洛阳上,对众将道:“洛阳城坚池阔,张献忠和罗汝才试探多次,均无功而返。目前,艾能奇率贼寇数万,具体数目不详,盘踞在巩县、偃师一带,摆出了欲北渡黄河的架势,与刘泽清大战数场,无法过河。”
紧接着,林纯鸿又指了指汝州一线,道:“孙可望率贼寇精锐两万余人,携裹百姓五万余人,在这个地方四处筹集粮草。这里,除了汝州地方官兵外,并无其他兵力驻防,估计张献忠有向东南流窜的打算,至于艾能奇,很可能是张献忠迷惑咱们的疑兵!”
“至于张献忠……”林纯鸿又指了指伊川,接着说道:“亲自率领刘文秀、李定国等将,驻扎在伊川附近,觊觎洛阳府城,四处筹集粮草,精锐兵力大约有一万五千余,携裹的百姓也超过五万。”
林纯鸿在伊川、汝州、巩县上空画了一个三角形,道:“张献忠起兵将近十年,三部兵力,形成了一个稳固的犄角之态,可见其用兵之老道,诸位万不可轻敌!”
“罗汝才……”林纯鸿在舆图上点了点新安、宜阳一线,道:“罗汝才盘踞在这里,暂时看来,并未与张献忠密切协同,手头兵力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