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一声从内部打开。
“季先生?”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端着托盘的老管家微微俯身,“您是来找少爷的吗?他现在就在里面。”
我说我只是路过您信吗?
事已至此,被当场抓包的季岚川只能硬着头皮走进书房,转身离开的郑叔体贴地将房门带上,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了青年和秦征两人。
微微靠住椅背,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份未看完的文件,他少见地穿了一套相对居家的休闲服,舒适的棉质布料让对方整个人看起来都柔软了许多。
这样的秦征实在很难让人提起防备,季岚川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到男人身边:“三爷。”
本也没有多么心虚,但在听过张妈的念叨之后,季岚川只要一联想到对方今早无知无觉睡在沙发上的模样,就觉得自己特像一个拔X无情的渣男。
“刚喝过姜汤?”瞥见青年发飘的眼神,秦征放下文件,以一个对方完全没有料到的话题开场。
准备好的说辞全没用上,青年无措地张了张嘴巴:“姜……您怎么知道?”
稍稍抬起手臂,男人轻巧地用指腹蹭过对方的唇角:“有什么急事吗?嘴都没擦就跑上来。”
脸颊轰地爆红,季岚川发觉自己在秦征面前总是会丢尽颜面,讪讪地低头,黑发青年的声音细如蚊呐:“没、没什么,就是白天听郑叔说您要找我。”
眼下的情况已经足够丢人,他绝不会再把“空巢老人”的脑补说出来平添笑话,明明工作才是秦三爷的真爱,他怎么会以为对方没有自己的陪伴就会孤独?
“也没什么大事,”满意地收回右手,秦征指了指不远处的扶手椅,“过来坐。”
规规矩矩地坐在男人对面,季岚川也猜不透对方想做什么,刚想把今天的经历主动交代一遍,他就听到秦征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真的有那么可怕?”
“没有,”下意识地否认,季岚川摇了摇头,“我只是……”
我只是有点紧张。
毕竟在季岚川前半生的记忆里,从没有人会这样在家里等他,包括将青年带回孤山的师傅、实行的也是彻彻底底的放养政策。
“我不是想要训斥你什么,也不是想要限制你的行动,”没有逼青年把话说完,秦征将手边没动过的热茶推给对方,“我只是有点担心,你能明白吗?”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本以为又要费心费力地和男人斗智斗勇,谁成想对方竟会态度平和地说出这样一番话,尽管秦征的语气仍称不上温柔,可对比秦三爷平日里的强势和喜怒无常来说,这一点点的平和已然算是极大的让步。
以退为进,男人缓声继续:“虽然你和秦子珩已经不是那种关系,但是宅子里的人却都很喜欢你,既然要在这儿住下,你是不是也该听听秦家的规矩?”
温柔刀、刀刀致命,最受不住诱哄的季岚川,彻底被某人忽悠了进去,分明说好只住到身体痊愈,可到了秦征口中,这话就被偷换概念成了期限模糊的“住下”。
偏生秦征对青年毫无恶意,无法从对方身上感知到危险的季岚川,全然没有发觉眼前的陷阱。
想不到摆脱失眠困扰的秦三爷居然是这么讲理的人。
脑海里有类似的念头一闪而过,清楚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规矩,季岚川十分理解地戳了戳茶杯:“我会听,您说。”
“口述难记,明天我叫郑叔写一份重点给你,”临时拟定的家规还未完善,秦征面不改色地换了个话题,“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不如聊聊你今天‘勇斗恶鬼’的经历?”
小心眼的男人,这种时候也不忘挤兑自己。
偷偷做了个鬼脸,季岚川绘声绘色地讲述起自己所能看到的那个世界,而蒙混过关的秦征,则是暗暗藏好了文件夹下的书籍——
《不吼不叫,陪孩子悄然走过叛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