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涯提着乔乐然后脖领,把软成一坨烂泥的少年拎成一竖条,抵回镜子上,又吻下去,姿态近乎凶狠。
他用手掌覆住乔乐然后脑,五指没入发间,中指一挑,将乔乐然脑后的小辫儿弄散了。
亚麻灰色的头发,许是出门前才洗过,触感格外洁净,沁凉、溜滑,如丝绸。这些发丝柔腻地绞缠着林涯的手指,又被他用指腹一绺绺捻着,缠绵热烈。
乔乐然半合着眼,睫毛全打湿了,颧骨红热,眼底分明烧着懵懂的火,却仍结结巴巴地推拒着。他慌透了,话说得颠三倒四,文化程度直逼聂飞。
这时,林涯挑起一枚吊坠。
吊坠系着红绳,乔乐然贴身戴着,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除非探进去摸索。
这坠子材质不明,半透明,朦朦胧胧,像一薄片凝固的月光。它被设计成鳞片的样子,雕工极其精巧,连微小到几分之一头发丝粗细的纹理罅隙都被雕琢得纤毫毕现。
林涯停下动作,光顾着盯那吊坠。
“这我护身符,”乔乐然逮着喘息之机,拼命叭叭,企图搅乱两人间暧昧的气氛,“我妈说是龙鳞,说是我一岁的时候我们家拜的那龙神赐我的,说我十八岁凶年非得让我贴身戴着。我妈真是让那跳大神儿的给忽悠瘸了,哪来的龙啊,这不就半透明亚克力吗,十块钱我能买一打儿……”
“……亚克力?”林涯歪头。
“这都不知道?”乔乐然科普道,“有机玻璃,丙烯酸塑料,化学名称聚甲基丙烯酸甲酯,俗称亚克力。”
“……”林涯微微眯眼,凶悍而危险地端详着乔乐然,就仿佛在说:亚个几把。
乔乐然微怔:“你为什么要用这种地铁老头儿看手机的表情看我?”
林涯松开那枚吊坠,把乔乐然搡到墙角挤住,弄得更狠,捺着火气似的。
……
乔乐然眼尾泛红,模样纯情得让人发狂,抽噎道:“哥,我铁血纯一。”
是夜,铁血纯一哭天喊地。
……
这一宿过得太刺激。
翌日正午,乔乐然浑身酸痛地醒来。
地上衣服扔得哪哪都是,腰间还搭着条手臂。
乔乐然侧躺着蜷在被窝里,呆滞地凝视前方,一副被弄傻了的模样。
直到昨晚的记忆涌入,电流般啪地一打响,他耳膜嗡的一声,羞耻得脑子都木了。
腰背酸得像被揍过,腿也疼,一并拢关节就疼。
乔乐然脸蛋倏地烧成番茄,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什么都顾不上,一心想溜,可他刚往床沿方向挪出一公分,搭在腰际的手臂便猛地一紧,刑具般将他锁住,林涯语气阴沉地问:“去哪?”
乔乐然头都没脸回,小声道:“去厕所。”
林涯首肯:“行。”挺威严的,行出了一种御笔朱批的味道。
也没跟您请示!乔乐然想突突他,奈何羞得连脑瓜都不敢转,颈肩僵硬得像落枕,直挺挺地背冲林涯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扯件浴袍裹上。
林涯同步起身,寸步不离地守着。
两人前胸后背隔着也就十公分,乔乐然腰杆被烘得发热,细小电流涌动在神经网络中,噼里啪啦地刺痒。
他受不了,疾走几步。
后面那位就跟上。
“干什么?”乔乐然红着耳根站在马桶前,都不敢撩浴袍,“我上厕所,你出去。”
林涯沉默退到洗手间门外,直勾勾地盯着他。
乔乐然一脚踹上门。
毛玻璃后一道一动不动的颀长人影,林涯就杵在那,隔门聆听。
沉默、强势、精神病、神经质,像狱警监视保外就医的重刑犯,像饿狼盯守群狼觊觎的肉骨头,像丈夫防备招蜂引蝶的小娇妻。
乔乐然一下就懂了。
这是还没拿着好处,怕他提裤子就跑路呢!
真是好现实的一场爱情买卖!乔乐然有点儿不爽,拉拉着小脸儿道:“我不吃霸王餐,放心。”
林涯:“……”
那令人心慌气促的荷尔蒙压制被阻隔在门外,乔乐然腰杆打直,面颊的红潮渐渐退却。
天晴了,雨停了,他又觉得他行了。
他想起昨晚……林涯真不是个玩意儿,跟他妈单身八百年了似的,逮着他死命欺负。他实在被收拾得太狠了,又是哭,又是求饶,什么没脸没皮的话都说尽了,爽则爽矣,可也实在太跌面儿了。
他不能就这么叫林涯压他一头,他得找回排面儿,于是,他学着李文景他们的做派和口癖,边小解,边作死道:“跟我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乔少玩儿人白嫖过吗?”
呼——玻璃门鼓起满室风,咣地撞在墙上!
林涯青筋暴起,喝问道:“你玩儿过几个?!”
乔乐然险些被他一门板扇马桶里,趔趄着撑墙,还是没站稳,跌坐在马桶上。
“几个?!”林涯咆哮。
乔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