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怀菁双手抱膝, 身子微蜷,双眸盯着地上的红叶,心想侍卫究竟什么时候到。今天没出太阳,山风拂过来,确实有些凉人,但她没脸用太子的衣服。
山石上的落叶不时飘下来,树叶摩挲发出沙沙声,有种别样的寂静。她肤色白皙,处处生得精致,就连蹙眉的样子,也让人心颤得发抖。
庄怀菁心中叹了口气,倒也没法怪谁。太子不近人情,却也还是好的。他素来克己守礼, 偶尔的那点小差池, 也只是被她钻了空子。
他已经许久没去凝水涧,张妈妈心惊胆战派人来问了一回, 只怕是得罪了太子, 日后会不好过, 庄怀菁告诉她没事,只是太子府上来了位琴师。
这位琴师是不是太子自己, 庄怀菁不敢问, 她实在喜欢得紧。
他和孙珩的风格很像, 便是她心偏向孙珩, 也不得不说一句, 那个琴师要略胜一筹。
庄怀菁轻轻抿嘴,乌黑的长发披在细肩上,从前孙珩擅弹琴,她最喜欢听,一直想让他教。但他没有多少闲暇的时间,干什么去了,庄怀菁也不问。等最后他无奈答应的时候,她又不太好意思了。
他教得认真,当真是手把手教她,他们亲近惯了,无人的时候很少拘谨。他的腿是热的,庄怀菁坐在上面,觉得耳后的呼吸都在烫人。
孙珩那双大手骨节分明,指尖精致,覆在她柔白的手上,好似可以握在手心打量。孙珩宠她,庄怀菁也爱和他在一起。
现在想来,他们其实算是过线,她那时已经十四,嘉朝经历战争才十几年,人丁不旺,女子十三岁便可在官府记录成婚。
但他们没有那种避嫌,庄怀菁觉得他是最好的哥哥,比谁都好。有次他沐浴的时候,她去找他玩,小厮出去放衣服,恰好不在,她便径直走了进去。
他有个浴池子,热气腾上云雾缭绕,看不清人影,地上有些湿,庄怀菁只看见他的背脊,兴冲冲跑上前,有话想和他说,脚底突然打滑,径直摔了水池子中。
她不会水,被呛了好几口水,幸好他发现得快,搂住她的腰抱在怀里。她鼻尖全是他的味道,要抬头时,又被他单手按在宽厚的胸膛前,眼前一颗净透的水珠慢慢流下。
浴池子是大理石的,洁白牢固,有上去的台阶,一层层干净。他在她耳边温声说道:“闭眼睛,别说话。”
庄怀菁听见他的话,也立马猜到了原因,微红的脸,闭上了眼。小厮要拿衣服进来,孙珩说了句出去,小厮愣了片刻,往里面看了一眼,没什么异常,这才没进来。
孙珩抱着庄怀菁,让她的腿轻轻抬起来,又一步步走上来。却依旧不允许她睁眼,水声哗啦作响。
她浑身被水湿浸,单薄的衣服有些透,贴着曼|妙的身子,水顺着罗裙边角一直往下掉,地毯都沾了水。
她或许是吃得补药多,身子长高,腰线盈盈,早早便开始发肉,拥雪成峰。庄怀菁在外已经有美人的称呼,肤质凝透,睫毛纤长。
如果是别的男人,她或许会觉得尴尬,但孙珩不一样,她只要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便觉得心安。
酸枝木圆桌旁摆四个圆凳,刻双鱼纹路,光润圆滑,帷幔用铜制横钩挂在红柱旁,右边有七扇镶嵌玉心长围屏,黄花梨木架子上挂着衣物。他把她放在床上,轻轻拍了拍肩膀,让她继续闭着眼。
庄怀菁知道他现在一件衣服都没穿,她不是胡乱闹腾的性子,知道怎么样让人不难堪,应他一声,闭着眼转头。
孙珩去围屏后随意披了两件衣服,出来后才让她睁开眼,他颇为无奈,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只好说:“以后走路小心些,都是大姑娘了。”
幸好那时候天气还好,闷热得不会让人感觉发冷,只是庄怀菁脸红了一点,心觉以后不能再这么毛毛躁躁。
孙府没多少人,庶女已经出嫁,只剩下孙太傅和孙珩,偌大的孙府空旷旷,她在那也有处别院,布置用心,倒也不用湿着身子回相府。
庄怀菁最近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她的下巴靠着膝盖,闭上眼,呼出口气。
天不容人,也是他的命,强求不得。
程启玉似乎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慢慢抬头,开口问她:“想什么?”
庄怀菁缓缓睁了眼,摇摇头,她还没开口,突然就听见了狗叫,夹杂一些其他声音。她倏地一愣,与程启玉对视一眼。
有人来了。
她慢慢搀扶太子起来,程启玉一手撑住石头,另一手臂上绑着撕下的衣衫,上面还有些血迹,他沉声说道:“先别着急,这时候进山,应该是自己人。”
庄怀菁没敢说话,点头应他。
他们在这里等候,庄怀菁提着一颗心,手攥住程启玉的衣袖,连呼吸都慢了一些。程启玉的手搭在她的小手上,让她不要过多紧张。
庄怀菁咬了咬唇,还是放松不下来。如果来的是刺客,被他们发现,必死无疑。
幸而他们运气是好的,也正如程启玉预料那样,来的确实是皇宫里的一队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