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沈凤璋脚步忽然一顿。原先盯着走廊尽头的目光,也瞬间转移到另一条走廊上。
身着大红衣裙的女人神情不耐,从走廊转角处走出来,她边走,边朝着身后几名黑衣保镖不满开口,“我都说了会所里很安全,能不能别这样跟着我!”
“小姐,先生吩咐我们必须寸步不离保护小姐。”
沈凤璋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膏塑像一般。她不动声色,用眼尾余光注视着那个女人,看着对方带人走入房间。
既然是常客,一般都会固定某一个包厢。沈凤璋凝望着那扇门上镶嵌着的蓝宝石,若有所思。
沈凤璋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等她想起那个神似沈隽的男人,想再去看时,才发现对方早已不在了。
她吐出一口气,倒也未曾有太多遗憾。她如今的心思,尽在弄清那个女人身份,弄明白对方和她家的火灾到底有何关系上。
虽然被众人包围,但程子仪还是一眼就看到沈凤璋从外面回来。她从人群里走出来,以手做扇,扇了扇热气腾腾的脸颊,端起桌子上的橙汁一口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她才缓过来一样,朝沈凤璋问道:“阿璋,你刚才去哪里了呀?”
“出去透透气。”沈凤璋笑着开口,“子仪,你知道这层上那间蓝宝石厅是谁的吗?”宝石会所绝不会轻易泄露客人资料。与其大费周章,漫无目的去查,还不如直接问。
她有预感,程子仪应该知道。
果然,听到沈凤璋的问话,程子仪脸上神情微变,脸上的天真烂漫被几丝忌惮与厌恶取代。
“你见到柳筠了?”
“柳筠?”沈凤璋不动声色,反问,“大概二十多岁,长得很漂亮的女人?”
程子仪脸上的不喜越发深沉,连一向清脆悦耳,透着几分欢快的声音都冷下来,“应该就是她了。”
“她不是什么好惹的,阿璋,你少和她接触。”
沈凤璋笑起来,仿佛只是单纯对柳筠好奇,“没想到连你都会说她不是好惹的。”
程子仪皱了皱眉,凑到沈凤璋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程子仪重新走入人群之中。沈凤璋独自坐在沙发上,耳旁一直回荡着程子仪方才的话。
“她背景不一般,是黑道大佬柳爷的女儿。”
沈凤璋对A市地下势力了解不多,但也听说过柳爷的名字。他发家多年,心狠手辣,开赌场、放高利贷各种事情,无恶不作。
为什么柳筠会和那场火灾的受害人家属在一块儿。当年那场火灾,是否和她有关?
她和柳筠无冤无仇,甚至根本不相识,她又为何要对付他们家。
冰冷的酒液在杯壁上凝出水珠,一颗颗打湿她的手。沈凤璋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紧紧握着酒杯不放。
程子仪的场子闹到很晚。散场的时候,程子仪已经是醉醺醺的。
沈凤璋没忘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眼看着程子仪将朋友们一个个送走,她直截了当开口:“子仪,你醉成这个样子,坐我车回去吧。”
程子仪挥挥手,醉醺醺的她,带着几分豪迈,“没事。我家司机就在外面等着。”
沈凤璋定定地看了程子仪两眼,忽然笑开了,略微带了点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想请你去我家住。好久没见,正好可以好好聊聊天。”
沈凤璋原先还以为要说服程子仪,可能要费一番心思。没想到她这话一说,程子仪当场愣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呆呆愣愣看着她。
过了一小会儿,她竟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直接挽住沈凤璋的胳膊,激动得两眼放光芒。“走走走!我还没和闺蜜彻夜聊过悄悄话呢。”
给沈凤璋开车的是她重生后找来的保镖。沈凤璋面无表情坐在车上,听着一侧程子仪平缓的呼吸声,心中远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她能否改变程子仪车祸而亡的命运?
又能否改变她自己的命运?
当自家别墅在她面前显出轮廓之时,沈凤璋才缓缓松开搁在膝盖上的拳头,轻轻呼出一口气,那双沉凝的眼眸在黑夜中射出锐利的光芒。
虽说拿了和程子仪谈心的借口将人诓来。但程子仪在车上就睡着了,到了沈家别墅后,也没有醒过来。
沈凤璋将人安顿好之后,回到自己房间。
墙上的时钟已经跳到凌晨两点,沈凤璋却没有丝毫睡意,她只觉得自己再清醒不过,甚至从未如此清醒过。
深秋的夜风从未关严实的落地窗吹进来,吹拂起窗帘,沈凤璋站在窗前,望着月光下的花园,近乎纯黑的眼眸里似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
“帮我查几个人。”
电话那头传来李成屹有气无力,满是困意的声音,“客人,现在是凌晨两点了。”
“一个人五十万。”
“您说!您要查谁,我马上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