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魁首就能扬名万里!
沈凤璋记得里,今年文会的最后一场比试是一道策问题。
白闻楼出的题引了前朝大家文章中的一句话,“先其未然谓之防,发而止之谓之救,行而责之谓之戒,防为上,救次之,戒为下”。然后请剩下的参赛者思索当今所存忧患,以此为题,写一篇策论文。
白闻楼仆役念诵沈隽策论的声音越来越响。沈凤璋已经能够听到沈隽策论中对索虏之害的议论。
街道两旁的嘈杂声越来越小,茶楼二楼所有人也都安静下来,侧耳细听仆役念诵之声。哪怕是准备下棋的临窗客也停下投掷骰子的手,安静听着沈隽的策论。
前朝永康之乱不过百余年,许多老人都还记得长辈们口中所述的当年被索虏所迫,背井离乡,跟随家中长辈渡过淮水之事。
这些年看似安稳,实际上淮水以北的索虏人一直对大周虎视眈眈。淮水边界常年发生各种摩擦和战事,当今至尊登基后的十几年间大周更是与北方索虏发生过三次大战,无数将士埋骨沙场。
街面上很多不通文墨的人或许听不懂沈隽这篇策论到底写了什么,然而一听到北方索虏四个字,想到入伍后再未归来的邻人子弟,胸中顿时生出无限悲怆与愤懑。
那些识文断字的文人墨客,听到沈隽旗帜鲜明,笔力雄健,陈词激昂的文章,在悲怆之余,更是生出一派豪情!
“好!这篇文章写得太好了!今之所危,莫过于索虏之祸!”会真楼二楼的一群文人们,念叨着沈隽文章中的句子,忍不住拍案叫好。其中年纪最轻的那名文人更是对这篇策论推崇至极,赞不绝口。
在一片叫好声,一声嗤笑忽然响起。
那几名文人脸上顿时浮现怒意,将目光转向坐在窗边的年轻郎君。
年纪最轻的那名文人怒而起身,想要朝对方走去。周围人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好言劝道,“算了算了。看那人的样子,就知道出身富贵,说不定还是官宦之家,我们惹不起。”
起身的年轻文士却没有听友人的话。他甩开众人,怒气冲冲,大声怒骂:“索虏不破,后患无穷。正如沈郎君文章中所言,如今北方之郡,斥候望烽燧不得卧,将吏被介胄而睡!你一个只会躲在建康城中赌双陆棋的纨绔子弟,有何资格嗤笑?!说不准,你连这篇策论都看不懂!”
这名年轻文士一边骂,一边朝沈凤璋大步走去。
眼看就快要接近靠窗的桌子,站在沈凤璋身后的刘温昌还没出手。看似闲站在不远处的几名男子忽然朝前一步,衣袍一掀,手按在腰侧,“铮”的一声,腰间环首刀出鞘,银光凛冽,寒气森森。
来势汹汹的文士猛然退后两步,脸上怒意瞬间被惊惶取代,惨白如纸。
热烈的讨论声刹那间消失一空,满座寂静,再无半丝响动。在座之人甚至保持着原先的动作,一动不敢动,生怕引起那群佩着环首刀的护卫们注意。
年轻文士的同伴们互相对视一眼,咬了咬牙,快步上前,拉住同伴胳膊,朝沈凤璋赔礼道歉。
“这位郎君,我们这小友年纪轻,冲动易怒,多有得罪,还请郎君海涵,请郎君海涵。”他们几人面上满是讨好道歉之色,小心翼翼替同伴赔罪,然而看着此刻一声不吭的同伴,他们个个心里都气得咬牙切齿。方才就让你别去,你不听,偏要逞英雄。现在惹上不好惹的人物,倒成了缩头的乌龟,锯了嘴的葫芦。
沈凤璋朝对面的临窗客看了眼。
临窗客又朝这些拔刀的护卫微微点头。
一瞬间,这些人又收回环首刀,重新退回到原先的位置上。
这几名前来道歉的文人瞠目结舌。他们以为同伴是冲撞了这位出身权贵的小郎君,才有这么多护卫拔刀戒备,没想到这些护卫居然是这位在会真楼待了这么久的临窗客的。他们私底下讨论过,都觉得这位临窗客是家境豪富的地主,没想到居然也没那么简单。
这几人见状,又赶忙朝临窗客认错道谢。
虽然那些护卫已经把刀都收回去了,但整个二楼的氛围却一扫先前的轻松自在,变得分外压抑起来。有人最先受不住,小心翼翼佯装镇定结伴下楼。
一见有人平安离开,其余人顿时纷纷跟了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二楼人去楼空,除了沈凤璋和临窗客以及各自随从,再无他人。
临窗客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坐在他对面的沈凤璋哪怕见到这些拔刀相向的侍卫,仍然神情自若,不慌不忙。不愧是沈老郡公的孙子,胆量着实不错。看在老郡公的份上,他本就对沈凤璋有些许好感,这会儿知晓她会下双陆,遇事也不慌乱,顿时越发喜欢这个小辈。
他想起沈凤璋方才的嗤笑,好奇问道:“你方才笑,莫非是觉得这篇文章写得不好?你不认为索虏是当今之忧?”
沈凤璋摆弄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她抬眸,看向对面之人,微微笑着,缓缓道:“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