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亦在车里坐了会儿, 才和薄谦一起下车。
这是他第一次像主人一样带自己朋友来陆家玩, 虽然他知道父亲想邀请的并不是他。
不得不说, 陆时亦的相貌大部分遗传自父亲。此时陆正原和不到四十的蒋茹并肩站在一起,竟看不出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头发和身材保养的极好, 只消一眼,便能知道这人年轻时一定是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就是因为长期易怒,眉间堆起一道深深的沟壑。陆时亦母亲还在的时候,最喜欢用指尖抚他的眉心, 边抚边说:“你不要总皱眉,时亦见到你该害怕了。”
那时候陆时亦确实有些怕父亲, 现在他不怕了, 还敢顶撞他了。
可父亲却也不是他的父亲了。
陆时亦边走边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随即感觉身侧那人, 安慰似的捏了捏他小拇指。
......他一直在看自己吗?
没想到这鸭子既提供身体服务,又提供精神关怀, 也是够敬业的。陆时亦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警告:“一会儿进去之后, 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不许瞎说话,知道吗?”
薄谦无所谓地挑了挑眉。
“什么态度?”陆时亦皱眉,“这是命令,听没听到?”
“哦,听到了。”
光凭这个语气, 陆时亦都能感觉出对方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恨得牙根痒痒。
如果是包月的话, 下月他一定把这不听话的鸭子退了!
他正盘算着,两人已走到门前。陆正原笑着招呼:“来了时亦、小薄,快进屋吧。”
“是啊,快进屋别客气,阿姨去给你们拿水果。”蒋茹附和道。
今天过得又离奇又仓促,陆时亦一直没来得及问这鸭子的称呼。现在从陆正原口中,他知道了这鸭子叫“小薄”。
那他到底是姓薄,还是叫X博或X伯?
陆时亦纠结了一下,最后决定也叫“小薄”算了,反正他是这人的雇主,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不开心的时候,让他叫自己爸爸都可以。
蒋茹说完之后,真的进屋去拿水果。陆正原在前面引领,回头和薄谦介绍:“他们俩都是时亦的弟弟,大弟弟——”
陆正原拍拍陆仰止肩膀:“叫陆仰止。”
“小弟弟,”陆正原又拍拍陆恒阳头顶,“叫陆恒阳。仰止,阳阳,叫人。”
俩人看着薄谦,齐齐叫了一声“薄哥哥”。薄谦颔首表示知晓,淡淡道:“这次来的太仓促,没来得及给弟弟们拿礼物。”
“不用带礼物!”蒋茹端着大果盘出来,笑的异常明媚,“千万别和我们客气,要么下次该不敢让你来玩了。正原,你陪时亦和小薄吃水果啊,我去看看佛跳墙好没好。”
“去吧,”陆正原朝她点点头,“再做一个你的拿手菜,叫什么来着?”
“蒸黄鱼,”蒋茹提醒道,“张姨已经收拾完鱼了,我这就去。”
陆正原摆摆手让蒋茹离开,笑呵呵地招待陆时亦两人坐下。嘴里不停叨咕,说你阿姨好久不下厨,我都忘了她拿手菜了,还是小薄你有口福什么的。
陆时亦立马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小薄,不下厨房的蒋茹为你下了厨房,你看我们多重视你!
这示好也太明显了,陆时亦心想,示好没用,小薄最近肯定不想吃鱼。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没来得及深究。然后他听小薄说了一套官话,大意就是麻烦阿姨,谢谢招待什么的。
说的不卑不亢,不像是来做客,反倒像下来巡视的,毫不领情。
陆正原第一次示好便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笑容僵了片刻。
但到底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靠自己从一穷二白奋斗到身价上亿的人,陆正原下一刻就找出了缓和气氛的办法。
他终于想起了自己儿子也在场,转向陆时亦:“时亦,最近学业怎么样?快到期中,课程过一半了吧?”
“可能是吧,”陆时亦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往后一靠,“我最近没学习,我也不清楚。”
陆正原着实噎了下,严肃道,“多注重学习,学习才是主要的,少出去玩车。”
陆时亦:“......嗯。”
这句话陆时亦听了无数遍,但这次语气与之前不同,没有暴怒,就像个叮嘱儿子的严父。
陆时亦听得浑身不自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