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柳清音几乎贴到了王卫之的身上。
她的眸光不断跳跃,口中呼出阵阵煞气,道:“佑然,我拿到他的命劫了!”
王卫之愣了一下。
卓晋观测天地异象,推断秦云奚的命劫也在万剑归宗。王卫之发动了所有伏在宗内的暗棋,自己也屡屡亲探,却始终一无所获。
不料,竟被柳清音拿到了!
王卫之不禁皱起了眉头。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可能有什么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偏头去寻卓晋,发现他已消失无踪。
王卫之不禁轻轻叹息:“先生啊……关键时刻,怎地又丢下学生一个!”
“佑然?”柳清音唤道。
“哦,啊,”王卫之回神,尽力不让自己露出怪异的表情,只微微扯起唇角道,“那敢情好啊,你可以与他携手登天了。”
“你不信我!”柳清音道,“我都说了,我选择的是你,我要他去死。佑然,帮我拖住他,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拖住他,确保我一击必中。”
王卫之纳闷地看着她:“怎么,他发现你拿到他的命劫了吗?他要杀你?”
柳清音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他发现了没有,我不是他的对手,不想冒险。”
她倒是直言不讳。
王卫之宽容地笑了笑:“没事,我替你解决。”
“嗯,”柳清音快速点了点头,“他很快就会追过来,一定要缠住他,一定!哪怕拼着重伤,也在所不惜!”
王卫之的笑容里夹上了几分讥讽:“清音,我说过,有些话该我来说,你别总是抢我的词儿,这样听着很怪的。”
“我要他死。不惜一切代价,要他死!”柳清音眼神剧闪。
这些年来所有受过的委屈全部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堵在心口,与那些金色的细丝纠|缠在一起,蔓延到指尖。
她知道,只要给她一点点时间,让她抓住那个负心的男人,这一腔怨毒,便会和这金丝一起缠住他,将他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回望来路,唇角渐渐浮起了笑容,淬了毒一般的艳丽。
王卫之凝视着她,唇角的微笑愈加宽容。
这种感觉……他真是……太了解了啊……
恨一个人,恨到了这个地步,确实只能微笑了。
“清音,”王卫之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真是小肚鸡肠。”
那个男人不过就是喜欢拈花惹草罢了,柳清音又不是不知道,偏要巴着舍不得放手。怪谁?
自己偏要和人渣在一起,又要怪人渣太人渣,这不是很好笑吗?
她有什么好怨,有什么好恨?
这就恨毒了一个人?
那么,他呢?他该怎么恨她才够啊?
明明不爱,却被咒印束缚,不得不爱。年复一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痴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床榻上打滚,还要听她倾诉她与他之间的种种……
若柳清音这样便能恨毒了那个男人,那么他王卫之呢?若无卓先生,他王卫之这辈子便只能为她耗尽心神,最终眼睁睁看着她与别的男人携手登天。
谁来同情他,谁来可怜他?
王卫之没有让心中的恨意溢出来。他将它们一点一滴都好生收着,放在心脏里酝酿,回味,仿佛在细品最为甘醇的美酒。
就这么弄死她?他真有点舍不得。
柳清音并没有察觉王卫之的异常。她向来也不在乎王卫之说什么,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早也习惯了。
她问:“机缘在哪里?不知在他赶到之前,还来不来得及取了机缘?”
王卫之唇角微挑:“你既然铁了心要让他劫殒,那还找什么机缘呢?有了他的不灭印痕,还怕不够飞升么?”
柳清音这些年当真是被王卫之宠上了天,闻言,丝毫不加掩饰,就说道:“机缘哪里会怕多?飞升之后是何等景象也难说得很,多些傍身的东西总是好的。佑然,你难道放心我两手空空地离开吗?”
王卫之唇角挑得极高,两只细眼睛弯成了月牙,道:“安心,我的好清音,都是你的,都会给你。”
“那机缘什么时候到?”话音未落,她懊恼地跺了跺脚,偏头看向天际。
王卫之收敛笑容,看着一道流光从天边落到近处,秦云奚衣摆轻飞,大步行来。
“清音!”秦云奚目中满是担忧,“快点随我回去,我助你铲平心魔!”
柳清音回转过身,冲他甜甜一笑。
秦云奚登时怔住了。
“夫君,不是说了我只是来见王佑然,取机缘么?你瞎担心些什么啊?什么心魔?我哪有什么心魔?”
秦云奚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卫之恰到好处地走上前,把柳清音挡在了身后。
秦云奚脸色阴沉,压着性子对王卫之说道:“清音生了心魔,耽搁不得。王卫之,让开。”
王卫之乐了:“清音与我说话说得好好的